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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一直拖着这事。”他说。
“你想取消讲座吗?我能去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不,我会去。如果我不去做讲座,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也许回家?”
“那也是一种可能。”
“要我去和组办方说吗?”
“不,我会按照谈好的去做。”
当晚,他准备上床时,卡提娅来他房间,站在门口。
“有人把海因里希的电话接到我房间,”她说,“他刚得到消息,打电话来,但他不知原因,所以我告诉了他。”
“抱歉,应该由我告诉他的。”
“他告诉我,他觉得死亡是柔和的。他说,死去的人安息了。电话打了一会儿,但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们不需要说话。然后我们说了再见。我听到他挂电话时哭了。”
一星期后,托马斯在哥本哈根收到了米夏埃尔的信。信是送到他房间的。他想幸好这封信没在餐厅里递交给他。他不想让卡提娅和埃丽卡看到。
“亲爱的父亲,”米夏埃尔写道,“他们把克劳斯的棺材沉入地下时,我在那儿。当他们用泥土覆盖他时,我为他慷慨的灵魂演奏了一首慢曲。他的埋身之地很美,这令他的死让人无法承受。没有什么让我感到宽慰,蔚蓝的天空不行,泛着波光的大海不行,音乐也不行。什么都不行。”
“您可能从未注意到,克劳斯虽然比我年长许多,他从未想要让我把他视为父亲,而是成功地当了我的长兄,当无人在意我时,他当了一个倾听我、看顾我的哥哥。他在自己家中大多数时间也是为人忽视。我记得在餐桌上,他的想法总是被您不经意地驳斥,我记得当他发现您瞧不起他的想法时,他是受伤的。”
“我相信这个世界因您对您那些书全心全意的付出而感激,但我们,您的孩子们,对您毫无感恩,对陪伴在您身边的母亲也毫无感恩。当我的兄长下葬时,你们都住在豪华酒店,这让我感到难以启齿。在戛纳我没告诉任何人,你俩在欧洲。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您是一个伟人。您的仁慈得到世人的欣赏和赞誉。我相信您正在斯堪的纳维亚享受响亮的掌声。您的孩子们并没有分享到这种被恭维的感觉,但您很可能对此毫不在意。我离开兄长的墓地时,我希望您能知道我为他深感悲伤。”
托马斯把信压在床边桌上的一本书下。过后他会再读一遍,然后把它毁掉。如果卡提娅和埃丽卡发现有过来信,问他内容,他会说没有收到。
在苏黎世机场,他们与米夏埃尔见了面,他朝父亲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拥抱了母亲和姐姐。他们朝车走去时,发现莫妮卡一直站在暗处。她没理埃丽卡和母亲,径直走到父亲面前,含泪拥抱了他。
“这不是哭的时候,莫妮卡。”她的母亲说。
“何时是哭的时候?”莫妮卡问,“又是谁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