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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予。
谁能来救我……
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留下那行几乎是从灵魂裂缝中渗出的字迹。
写完最后一个字,笔尖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模糊的蓝。耿星语看着这行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呓语,又像是在看自己赤裸裸的、无处遁形的脆弱。
房间里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无止无休的风声。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眼神从片刻的迷惘,逐渐变得清醒,继而涌上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
求救?
向谁求救?
向那个可能早已开始新生活、早已将她遗忘在旧时光里的人?
这太可笑了。也太卑鄙了。
她凭什么?凭她这一身的病痛和破碎?凭她这甩不掉的药瓶和湿了又干的枕头?还是凭她这连拿起笔都颤抖的、毫无价值的生命?
一股冰冷的决绝取代了短暂的软弱。她伸出手,动作利落甚至带着点凶狠,“刺啦”一声,将那页写满了示弱与渴望的纸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
她站起身,拿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走进了卫生间。
“咔哒。”
按下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窜起,在昏暗中跳动。她将纸页的一角凑近火焰。
火舌贪婪地舔舐上来,迅速蔓延,吞没了墨迹,吞没了那无声的呐喊,也吞没了那个刚刚探出头、渴望一丝暖意的、软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