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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烬落本想着坐于第三排不甚显眼,却不想等她进入挽月殿之时,皇室宗亲三宫六院差不多皆已到齐,自己算得上是最后几个了,反而倒引人侧目。殿内早已差不多坐满了人。明王九千浪,宁王九青珩,燕王十七九觉浅,以及其他亲王宗亲泱泱数十人。
见她款款进殿,九妄言手执盛着琼浆玉液的蓝田玉杯,微眯着双眸远望着她,随即仰首饮下杯中之酒;明王单膝盘坐,桀骜不驯,望着她时唇畔隐隐约约一抹研判的笑;宁王则把玩着手中玲珑玉杯,侧首轻柔向她一笑;十七手举酒杯自顾自地豪饮一番。
缓缓步至坐席旁席地坐下后,筵席人已到齐。九妄言立起而言:“母后四十五大寿,儿臣已为母后挥毫题诗一首,呈上来。”
两名舍人应声呈上一副字,长约三尺,宽约二尺。素纸上题着一首五律诗:瑶池春不老,金萱映日荣。陋室现麟角,华堂有凤呜。鲐背庆华诞,斑衣九十春。一族称寿母,期颐不为奇。
墨字一气呵成,如云流水,婉若游龙。笔锋傲骨沉稳,苍劲有力,隐隐然清俊冷然,落笔走势间风从云生,令人不得不叹服。皇后亦起身举杯娇艳一笑:“愿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皇儿与皇后有心了。”仍是风韵犹存的太后笑靥淡淡如新月。
“听闻皇上的懿婕妤舞姿惊艳,翩若惊鸿,不愧为红袖歌舞坊第一舞姬。本侯尉迟将军庆功宴那日抱恙在身,未有幸目睹。今日还望一赌懿婕妤风采,比起本侯府中的舞姬,是否有过之而无不及,请皇上恩准。”
祥和这意正浓,一声满含着挑衅讽刺意味的话突兀响起。说话者正是左首处的先帝爱女思柔长公主之夫,长宁侯卫伯建。
但见他酡颜微醉,手执玉杯咧嘴笑着。长宁侯素来生性放荡,即便娶了先帝的思柔公主却仍时常寻花问柳,府中养着大批舞姬以供赏乐。本不是什么大罪,思柔公主与宫?Z宸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番话,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于她,何况自那日感染风寒痊愈之后,身子骨一直很孱弱。兰烬落凤眸之下渐生寒意,膝上的衣裙已被揉皱。
九妄言沉吟半分,捏着酒杯淡然一笑:“长宁侯恐是喝醉了。”
☆、48、繁弦长袖转回鸾
卫伯建突然起身而起,摇摇晃晃地作了个揖:“臣――没醉,不就是让懿婕妤献舞一曲以助酒兴么,皇上怎的如此吝啬?莫非是传闻有假,浪得虚名?”
九妄言脸色微微不悦:“来人,扶长宁侯先行回府歇……”
话未说完,一句清丽而决然话语截断了他的话:“皇上,臣妾为众人愿一舞。就当是为太后娘娘祝寿,博太后一笑。且容臣妾换身衣裳,请皇上备上一面径长六尺的鼓。”
兰烬落眸中坚定之色不容拒绝,九妄言愕愣之下只好应允。她笑意淡淡,微微福身退至偏殿中去。
“主子身子骨不好,当真要一舞?”阑珊容色忧虑地替她换上薄纱舞衣,“这数九寒天的,主子穿如此单薄的衣裳要是再染了风寒可怎么办?他这样羞辱您,主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她笑着安慰阑珊:“无妨,不过跳支舞罢了。依着那长宁侯卫伯建的脾气,我若不跳一回他定是要不依不饶地闹个不休的。我好不容易才让太后对我的抵触稍有淡化,岂能因放不下身段而前功尽弃?再说了,太后寿宴是宫中的盛事,办砸了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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