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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瓜州白塔。”他指给她看,“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夜里塔上会悬千里灯,给夜行的航船引路。”
“我记得。”她将视线扭转回来,淡声道,“跟王妙娘来江都的时候,我见过它。”
他含笑亲亲她的额角:“那么多年了,妹妹居然还记得。”
“夜里一觉醒来,月光明晃晃的照在船舱里,水里插着一座白色高塔,抬头一看,它原来伫立在水边。”她垂眼,“第二天再醒来,已经到了江都,船很多很多,也很热闹。”
“那是妹妹第一次出远门吧?从吴江到江都六百里水路,妹妹走了多久?”
“走走停停,爹爹还要沿途贩货,足足走了半个月。”
施少连搂着她柔软曼妙的腰肢:“去年春,我从吴江回江都,只用了四五日,半道水路听认识的人说,王妙娘被掳了,你落水生病……”
他将面庞埋在她颈项里,深深一嗅,沁人心脾的软香:“你为了帮王妙娘逃家,故意坠水,病那么久,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好好爱惜么?”
“我没喝那些药。”她平静道,“病的重,病的久,家里头才不会疑心我。”
“狠心的丫头。”他把她的身子扭过来,和他面对面,柔情蜜意的看着她,指尖点点她的娇靥,“你怎么生的这么坏,就会糟蹋别人的心。”
她仰面看着他,面容冷冷清清,神色平平淡淡,她这个模样也是极好的,不讨好,不乖巧,不柔顺,看他的目光像看天边拂过的云烟,过眼即忘,转瞬之间。
“笑一个。”他指尖戳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小酒,对我笑一个。”
甜酿抿紧了唇,贝齿咬住腮肉,慢腾腾的掀起眼皮乜斜他一眼,将头扭开。
缠缠绵绵的吻落下来,从她脸颊流连到她唇上,将她唇上一点胭脂膏子吃的干净,唇齿的咬啮和晶亮的唾液又为娇唇添了几分艳色,他有年轻人的狂性和莽撞,放肆的力道不知轻重,将她吻得双颊绯红,眼神晶亮又迷离。
“不笑也罢,我更爱小酒这个样子,再冷淡些更好,最好是咬牙切齿,指着我破口大骂。”他涎着脸笑,神色说不出的风流。
甜酿咬咬牙。
河道流速平缓,天清气朗,舟子没有挂帆,行的慢悠悠,渐渐入了瓜州渡口,河面往来舟船不断,有单人撑篙的小舟蓬船在水面往来穿梭,和路过船只贩卖些清水干粮,吃食瓜果,亦有抱着乐器的歌女坐在花船上,闲闲的撩拨着琴声,等着被行客点上船卖唱。
施少连在她肚腹上伸手一摸,甜酿蹙眉瞪眼,却见他扬手招来一只卖吃食的小舟,要了一个八宝攒盒,老婆婆将竹篮吊下去,将那攒盒引上来,打开一看,清蒸鳜鱼,茨菰焖肉,芦蒿香干,鸡头米煮的甜汤,白米饭,翠绿小莲蓬,一壶甜酒,花费只要半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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