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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酿带着喜哥儿回了园子,姐弟两人就坐在凉亭里斗草玩,喜哥儿六岁多了,明年就该去私塾念书,甜酿想他读书的衣裳鞋袜书囊都该打点,还有跟着的小厮儿也要寻一个,再想若是明年出嫁,未必能顾及至他,最后幽幽叹口气,不知王妙娘抛家弃子,是否能得个好结果。
“姐姐缘何叹气?”喜哥儿问。
甜酿捏捏他的羊角发髻,叹道:“近来还想姨娘吗?”
喜哥儿抿抿唇:“姨娘是找不回来了吗?为什么祖母不肯再去找一找?兴许再找找,就能找到了呢。”
甜酿搂着他:“可能有一天,她就自己走回来呢。”
施家的花园这日只有姐弟两人消磨时日,赵安人家却是热闹沸然,园子里架起了花架,摆了数十盆名贵菊花,绿衣红裳,墨羽白裘,国色天香,很是喜人。
赵安人对施老夫人很是一番感谢:“有不少盆,都是贵府送来的,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请大家喝杯酒,图个乐子。”
施老夫人知道施少连有意结交赵家,倒是未提过送菊花的事儿,忙笑道:“我们这等俗人,哪里能赏花,这花儿正配安人这个园子,添雅加妆。”
一众妇人玩笑取乐,又见张夫人迟迟才来,只携着大儿媳张兰,赵安人诧异道:“如何不见我那侄女?”
张夫人脸色也不太好,勉强笑笑:“她这几日身子沉,不爱动弹,在家歇着呢。”
原来自中秋节那日吵闹后,杜若驱赶了腊梅,和张优大吵一架,夫妻两人早已分屋而睡,杜若每日里只在屋里闷躺着,一日三餐差遣杜鹃去厨房取,也不耐烦再扮个好儿媳,停了晨昏定省,因今日赵安人宴请,又是杜若的舅家,少不得要她出来应酬,杜若只是不肯,张夫人劝了半日,也是一肚子气,看着时辰不早,只得自己带着大儿媳张兰出门。
张家园子已修葺的七七八八,砍了一爿绿树,又挪走了半爿山石,挨着原先墙根建起了几间卷棚,翻整了几间旧屋,花园里山景水势造的跌宕起伏,围幕一撤,在凉亭一望,只觉视野开阔,一扫以往的繁芜和杂乱之景。
张夫人对此甚是满意,对况苑大大夸赞了一番,先结了工钱,只是还剩着一些边角修饰,况苑还带着人在张家做工。
杜若躺了大半日,正起来松散松散筋骨,听见窗外有人喧闹,原来是造园子的佣工们正在斫窗前的含香树,隔着窗子喊住佣工:“你们好好的砍树做什么?”
她这几日头晕心烦,早忘了早前说的主意,佣工们一愣,拜了拜:“不是夫人指派,说要清园子里的杂树么?”
“不必了,你们快走吧。”
佣工们只得收拾工具出去,况苑正在园子里督工,听得杜若这个说辞,自己往杜若的院子里来,只见半遮半掩的树枝后,身姿妙曼的女子松松的挽着个髻,穿着一身白衣,正临窗摘着窗前的枯黄叶片。
他站在她窗下,仰头望她:“这片花木挡着屋子,筛不进日光,二嫂嫂不修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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