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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砚洲长开之后,反而没有小时候那么像方行舟了。
人们常说相由心生,父子俩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慢慢却长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性格的不同。
方行舟的眼形偏长,而方砚洲的眼睛更圆,嘴唇更厚,丝毫没有爸爸那样锐利的感觉,抬着脑袋看人的时候瞳孔又亮又专注,看上去格外的无害,足以击中任何一位大人的心。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同龄的小朋友。
方行舟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隔着玻璃与它的触手相握,闭上眼睛又一次陷入昏迷。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罐子里空了,只留下注氧管咕噜咕噜吹出来的小气泡。
“水母”如梦般进入他的世界,又如梦般消失不见,好像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局,抱着罐子大哭,可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唯有记忆力消退得厉害。
哪怕他想尽一切办法记住,关于水母的记忆依然缓慢地被抽离。
不到半年时间,他只隐隐记得自己曾经丢了一件极为喜欢的玩具。
再后来,他回归日常生活,像正常人一样顺利长大,十八岁时,在新生活动上看到了美得不似人类的陆见川。
目光落在他白得宛若半透明的皮肤上时,被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如海啸般冲击而来,方行舟瞬间想起了他的水母,看着陆见川头冒冷汗、心跳如雷,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悸动,即使深知对方是一个男人。
……
睡醒之际,那股澎湃的爱意仍然残留在心间,让他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
一个极为离谱的念头悄然爬入脑中:
联姻也没什么,他们没有感情基础,陆见川或许仍然会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一产生,方行舟便对自己感到厌弃。
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随后发现睡裤里面前后都一塌糊涂,惨烈得好像昨晚和谁鏖战了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