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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端茶倒水侍候人的事,楼镜可从来未做过, 低三下四赔小心,也是她最做不来的事,她这个伙计当的,自也是一波三折。
若遇上随和之人,也不在意她态度是否恭敬,若遇上架子大的人,见她寡言少语,神情冷傲,也顶多骂她两句,可若是遇着故意挑事,乃至见色起意,伺机调戏的客人。
楼镜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两段囚牢生涯更让她心中阴暗萌芽,阴戾的性子初现端倪,只是将将从曹柳山庄逃脱,踏入江湖,便遇上詹三笑这个天敌,将心中暴戾束缚压制了。楼镜已然懂得忍耐,但不会事事忍耐,在风雨楼时,她不得不忍耐,但在这杏花天,当她不忍耐时,动手比之从前,便更决更狠。
前些日子有个客人手上不规矩,手绕到楼镜腰上搂了一把,楼镜当场一脚踹断了他的胳膊,这人躺倒在地,哀嚎之时,也不忘辱骂,放狠话。楼镜自上而下冷冷地睨着他,在给人造成进一步的伤害之前,恰逢花衫过来,赶忙将人送走了。
楼镜原以为花衫是给她带路来的,但最后却是和她一道留在了杏花天打杂。她随后想想,也是,詹三笑总要留个人在她身旁盯着她,免得她跑了。
花衫做起这杏花天的伙计来,比她更得心应手。
这日里,楼镜端了壶清酒要到中二楼去,从中庭进到中楼,顺着走道,忽听到一声,“好!”
她顺眼瞧过去,见东角座上,三个锦衣男子往一边儿望着,那声‘好’便是其中一人拍桌子叫出来的,缺的那一角,坐着个身段温软的人,不是花衫是谁,端着酒杯,面颊酡红,一旁有名伶人,坐在花衫旁边,神情担忧。
原来,那伶人在此卖唱,被三个官老爷家的公子哥拉着陪酒,伶人酒量不佳,强饮了两杯,受不住,推托着不肯再进,那三人不依,直道她不识好歹,脾气上来,威胁着要将人赶出许州城去。
伶人惶惶不已,得罪不起三人,又受不住烈酒,凄然无依间,垂下泪来。那三人反倒觉得佳人可欺,恶性更泛上来。
花衫在旁瞧见了,将那举向伶人的一杯酒拖住,接到自己手中,温温一笑,“这小丫头不解风情,只怕陪不好三位公子,不如让我来和三位公子饮一杯,如何。”
那三人见他秀色俏丽,温言软语,颇合心意,欣然应允。只是行动间更冒犯,举杯敬酒,手指有意无意间总在花衫手上抚一抚,调笑道:“我似乎见过姑娘,姑娘是不是哪个戏园子里的旦角。”
花衫眸光微沉,笑道:“公子记错了。”
花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反过来劝三人的酒。
楼镜过来时,那其中一人正将手搭在花衫肩上,一杯酒直喂到花衫嘴边上,楼镜不声不响地站在了花衫身后,手往下一伸,捉住那喂酒的人的手腕,冷然道:“三位,这里不是青楼妓馆,最好去别的地方寻乐子。”手捏着将那人手臂往外一甩,那人杯中的酒全洒在了另一人身上。
那被洒了一脸酒的人站起身来,擦着一身酒渍,神情恼怒,手指头指着楼镜,怒斥道:“你是杏花天里哪个管事底下的侍女,好大的胆子,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花衫笑眯眯将那人手按下去,“公子别生气,这丫头是新来的,所以不懂规矩,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三言两语,竟将那盛怒中的人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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