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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怒,原来他不哑,只是不对我说话,气冲冲去找他算账,鸾车起驾回宫,进了院子也不要别人跟,一个人冲进他屋子里。
不要人跟还是有些私心的,我怕自己怒起来又随口说些不得不事后改口的话,跟着鸾车回来的还有皇兄的几个侍卫,我带的人少,他就多事让他们跟着来了,顺便带点东西回去,他们不了解我,真要当场把我的话句句照做,再要我急着喝止,我皇女的威严岂不是扫地。
其实季风的屋子就在我的左侧,今早我去皇兄处的目的是为了问季风是否身有哑疾,怕他听了伤情,出门时就没让他跟着,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想想我一心对他体恤,他却如此对我,自然是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院子里非常安静,隐约有水声,我喜穿软底鞋,走路也没声,他房门是合着的,我伸手去推,还没搭上便停了。
门缝里有蒸腾水气,他背对着我,正从木桶里跨出来,我不欲出声,却听到自己“噫”了一声,鼻端一热,双手去掩,唇上已经沾到了,浓热的血腥味。
他一定是听到声响,猛地回头,眉眼俱是一片寒霜,透过这样狭窄的门缝,竟吓得我倒退一大步,再抬头门已经打开,他衣服穿得匆忙,腰里只是随便一束,领口微开,我眼前又有那个背影晃动,捂住鼻子的手就更不能放下来。
他低头看到是我,眉眼里原有的寒霜突然化作风暴,只说了一句,“公主,请自重。”
我被他看得浑身冰冷,这些日子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忍不住大哭起来,哭着还要端出公主的架子喝他,“你,你大胆,竟敢叫本宫自重,大胆,大胆……亏我还每天惦着你不说话,亏我还去问皇兄你是不是有哑疾……”
我一开始还说得有点公主的意思,后来就语无伦次不象话了,自己都听不下去,只好泪奔,还对他甩着袖子下了最后一个命令,“你,你不许跟过来,滚远点,远点!”
我转身往院子外跑,可恨微瘸着腿,怎么都跑不快,还未到门口便撞到人。
眼前一片黑,抬头看竟是季风,我还未长高,或许是长不高了,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他却已经蹲下来,皱着眉头看我。
我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与他对视,一时呆住,又泪眼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些寒意渐渐消失,这才想起自己脸上应该狼狈到极点,又想伸手去遮。
但是脸上一暖,是他用手来抹了一下,掌心里自然是鼻涕鼻血眼泪混合在一起,一大把五颜六色。
很少有人碰我的脸,我吃惊,又叫了一声“大胆”,声音却像蚊子叫。
他好像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的样子,最后伸出手来,问我,“抱?”
我原想硬气地拍开他的手,但身体不争气,转眼便攀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还有些怨气,索性埋下头,把脸上的一塌糊涂全擦在他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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