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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而现在，她的秘密情人站在她家的门口，为了她甘心被她恶心的丈夫纠缠。这年轻人看上去这样温柔，这样仪表堂堂，被她用饱含着自己喜爱的礼物装饰起来（他的手表、衬衫夹和轿车，她用自己的存款为对方购置了这些，而她的丈夫从没有发现过）。这年轻人要离开了，带着他们之间的秘密，斯伯纳特把手握在门把手上，然后俯身向前，轻轻地亲了玛丽·米尔顿的脸侧。

“我要走了，”他说，“送送我吧。”

“你不等我的丈夫下来吗？”米尔顿夫人故意问道。

于是斯伯纳特向着她俏皮地眨眨眼，他回答：“比起约瑟夫，我刚想让你来送我。”

所以，他们推开门，穿过花园，向夜色中走去。斯伯纳特·泰尔环顾四周，石楠和毛榉层层叠叠的叶片之中有暗色的雾气在翻滚，但是黑暗中看不见任何诡异的、怪物的影子，就好像之前的惊鸿一瞥只是他脑内癫狂的幻想。

第四章 Einladung Zum B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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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此时此刻，来自天堂的两位天使还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毫无进展地寻找他们的敌人的人类版本，客观地说，他们两个现在才刚刚搞懂了这个现代化城市的交通规则；而刚刚通过地狱传送阵来到人间的恶魔维奥拉，理论上讲，她的手里有路西法提供的追踪透镜，这东西会很快帮她找到她这次出差的最终目标，不过她压根不打算立刻干活，所以在来到人间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了家晚上还开门电影院，打算先看场夜场电影，研究一下目前人间在流行什么题材的片子。

至于对以上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斯伯纳特·泰尔本人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的浴室里，打开莲蓬头，享受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之前已经说过，斯伯纳特居住的公寓是米尔顿先生为他购置的，这种有钱人表达自己喜爱的方式之一就是为自己包养的小白脸购买房产。

米尔顿先生的出版公司虽然不算行业翘楚，但是也为他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于是，这位坠入爱河的中年男人为自己的年轻情人一掷千金，为他买下了地价昂贵的街区中带花园的两层公寓，公寓中的装潢也由米尔顿先生雇佣的设计师包揽。

正是因为此，这栋房屋的装潢非常……夸张，完全是约瑟夫·米尔顿那种所谓的“历史悠久的富裕家庭”会喜欢的装潢风格，至少斯伯纳特看不出从大门口到二层卧室全都铺满地毯的必要性到底在哪里。

但是不管怎么说，浴室的水压和浴缸都相当不错，斯伯纳特能为此忍受米尔顿先生对地毯的热爱（可能还有那种在地毯上跟别人搞起来的热爱）。如果没有米尔顿先生的慷慨解囊，现在斯伯纳特就只能租住在市中心附近又小又旧的房子里，在人都转不开身的发霉小淋浴间里洗澡了。

现在，避免了以上这种可能发生的悲惨命运的斯伯纳特赤着脚站在浴室的瓷砖地面上，享受着略烫的水流冲刷而下、落在他的肩膀和头发上的感觉。他喜欢把水温调得稍微高一些，于是水滴落在皮肤上的第一个触感是疼痛，皮肤会被蒸腾的水汽弄得发红发烫。

轻微的疼痛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赏。有的人竭尽全力想要规避痛苦，而有的人则觉得疼痛是活着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