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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指了指门外:“你可以出去了。”
温随喉咙动了动,点点头,退了出去。
周一的工作是最繁重的,这件小物流公司更是忙得人来人往,空气里什么味道都有。无聊到极处,许多职员都点起烟来抽几口,只要和上司混得关系好,没人管你。
更不用说一些打着关系塞进来的老板亲戚,男的头发油光水滑,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小小的工作间里,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温随是里面最黯淡的一个。
他一年到头穿着公司发的灰布西装,老式得像中山装,清瘦的身板根本撑不起来,远远望过去,那是一个塌而瑟缩的,窝囊的一团人影。比清水还要稀薄的存在感让他像灰色的雾气,若隐若现地飘来,爬去。
他就这样每天缩在角落,在烟尘弥漫中,聊天八卦中,老老实实干活。
还没有退干净的低烧让他浑身都在不停地出虚汗,未到傍晚,他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温随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倒些热水喝。
他的位置靠着墙,上面已经发黑,沾着鼻涕和霉斑。雨下的很大,整面墙都是凉的,使他的背脊也一阵冰凉。
起初,制表上的信息还能勉强读下去,到后来只成为一排排的重影,令他困扰。奇异的是,哪怕在这时,他的脑海中还能分出些余地,不停不停地回响今天清晨君翰如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多希望自己能忘了。
可是偏偏忘不掉。
恍惚里,他看见自己靠在君翰如的肩膀上,而头顶传来没有起伏的声音:
“我记得,你说喜欢我?”
那是全然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