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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濂漫不经心地微扬了脸来,双眼遮掩在睫下,看不出神情,唇角抽起一丝迹近似无的冷笑。
“青琐姑娘以前在皇兄宫里干过,我唤了她过来侍候。皇兄第一次来宫里,小弟可是不敢怠慢啊。”天清探过去,与天濂酬酢红芳樽。青琐过去重新满上。
耳边一派清音,有宫女在一旁独自抚琴,亭内余音袅袅。酒过三巡,天濂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笑吟道:“金炉香烬酒初醺,人影花光两不分。一卮酒尽一联成,清韵声中协凤鸣。”
天清道:“皇兄这首好,俗不伤雅。只是这里没有什么凤,香奁之体偏多,不如听小弟的。”饮了一杯酒,凝神一想,便道,“有了。疏窗竹覃绝无尘,此中豪情别有真。我自爱花侬爱月,半帘清影两闲人。”
天濂听了,颌首大赞道:“这首诗乍听起来真杰构也,暗里还故意不露色相。”
天清瞅了抚琴的宫女一眼,又让青琐斟了两杯酒,与天濂碰喝了,笑道:“如此闲暇,必要做些事儿才好。”天濂淡笑道:“我是宾你是主,你看着办好了。”
天清伸指往空中弹了个响儿,周围本是站立的宫女呼啦踊跃上架,有勾脖子,有捏腿的,占不到地形的索性拉扯住别人,只见环佩铿锵,香风四溢。
青琐一看这架势,急忙端整酒壶,闪到一边。却让天清看见了,想是喝高了,嚷道:“青琐姑娘难道没看见过皇兄这样闹过吗?”
青琐失措地几乎连整张脸都埋进了袖中,只会慌不迭的摇头。天濂斜睨她一眼,冷哼道:“人家打小在青楼长大,是见了世面的,咱这小玩艺她当然不屑一顾了。”一阵通笑,有宫女掩嘴做妩媚状。
被一派秋波慵转、鬟松钗乱情状惹得极狼狈的青琐,此刻却站得笔直地,氤氤的亭内光泽将她的面孔涂了层绯红,廉价的石榴花簪在她乌黑的发髻间开得如火如荼。她的眸子甚至带着两三分的愤怒和七八分的伤痛,直视着他。
天濂满眼的是酷冷的颜色,或许被酒意染了同样蒙胧,也是不闪不避,冷冷地望住她。
天清已是颓然醉卧,天濂手足情深中又生出一种怜惜,便轻拽纱袍至他榻前,附在天清而畔,低唤了几声清弟,天清似乎不闻。天濂挥了手,一旁的几个宫女一齐顺着势儿,扶了他起来。
天清酒量本就浅,今日天濂头趟过来自是兴奋,酒过几巡便有醉意了。此时边任人扶持着往外蹒跚着走,口中边喃喃地念道:“口渴,口渴。”
青琐一听,将茶杯水具放在托盘上,端起就想走。
“慢着。”天濂唤住了她,看亭内只有抚琴的宫女垂立在一角,便招了她过来,“你替她将这些端过去。”那宫女恭声接了,湘帘掀过,偌大的亭内就剩下他们俩人。
“看来我上次没猜错,你真的跑到我清弟这里来了。”他开口挖苦道。
“这里有活干。”青琐低声回答。
“我的宫里照样有活干,你为何不去?”天濂冷笑道,“你我是定了君子协定的,我放了你家小姐,你在我宫里干活。没想到我还没宽恕你的所作所为,你倒趁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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