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从洺州赶了过来，看到凌振抱着个葫芦喝酒，喝得那叫一个烂醉如泥，顿时吃了一惊。
这个族弟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偶尔的灵光一现却极有见地。
凌敬赶紧地让亲兵将酒葫芦给抢了过来，同时让亲兵熬制醒酒汤。
醒酒汤很快就送来了，凌敬亲自给凌振喂下，然后就坐在一旁等凌振酒醒了。过了一会儿，凌振“哇”得一声，幸亏亲兵早有准备，用痰盂接住了凌振的呕吐物。
凌振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是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凌振醉意朦胧地道：“嘿，兄长，你来了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喝成了这样？”凌敬责怪地道。
嘿嘿一笑，凌振又喝了碗醒酒汤，算是勉强清醒了。晃了晃脑袋，凌振低声将凌敬不在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那三策的时候，凌振苦笑着道：“以弟看来，王世充是根本救不了，还不如多抢点地盘，在和李唐争锋时胜算更大点。”
凌敬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阿兄，如果是你，你会出什么计策？”凌振问道。
“我只会出你那个上策，其余的都不会出。”凌敬没好气地道，“剩下两策就是败笔。”
“愿闻兄长高见？”凌振作揖问道。
“唐军前些时日河东大胜，现在河东一地，其实有点空虚。如果用奇袭之策得当的话，或许可攻取上党一带。徐世绩那边，以前因为有王世充阻隔，徐世绩无法得到唐军从关中的支援，他败于苏烈，是因为他耗不起，只能以退避来保存实力。但现在，徐世绩所处之地已经和大唐连成了一片，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陈兵阵战，徐世绩并不弱于我们。”
说到这里，凌敬顿了一顿，叹口气道：“大夏现在的破局，只有奇袭河东。若能在河东占据一城一池且站稳脚跟，这天下到底是姓窦还是姓李，恐怕还在两难之间。”
对于凌敬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凌振并不意外。这个天下，世家的力量还是很强的，而李唐，对于世家的疏远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李唐太子李建成亲近世家，但焉知不是李渊暗中授意的呢？
而窦建德现在深得河北世家的支持，窦建德这次之所以能动员近二十万大军西攻虎牢关，就在于世家提供了大量的钱粮。当然，让世家出人还是不行的。
秦琼和罗士信带着三百精骑从嵩山摸了出来。
由于窦建德兵力众多，唐军本来都打下了汴州，都不得不退到了虎牢，将虎牢以东到手的郑国之地都拱手让给了窦建德。
经过这些天的斥候战，秦琼和罗士信都知道，汴州就是窦建德大军的后方，窦建德近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军需，都是从汴州发出来的。
选了官道边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作为临时驻扎地，秦琼和罗士信也不怕窦建德的斥候发现。因为夏军的斥候已经没有胆子离开大营五里了，被唐军斥候猎杀的魂飞胆丧。
当然，窦建德也没有想到，李世民敢派精骑到他后方去骚扰粮道，毕竟夏军的前营离虎牢关不过才七里之远。
“这河洛之地，被祸害的真惨。”看着房里的几具骸骨，尤其一具明显是幼童的骸骨，罗士信痛心地道。
“百里无人烟，一路上的良田，全都荒废了。”秦琼也感慨地道，“就算天下安定，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新繁盛起来。”
河南道真的可以说是隋末乱世中最惨的地方，像别的地方最多是半个道陷入战乱。唯独河南道，从杨玄感叛乱起，就是整个道陷入了烽火中。从大业十年开始，河南道整道的烽火就没有停过，到现在已经是整整八年了。别的地方还能有几天安生日子喘口气，河南道的百姓，真的是哪天空气中的血腥味淡一点都能欢庆了。
“将军，十五里外有敌人粮队，约有三千人护送！”
听了斥候的回报，看着斥候指的方向，秦琼打开地图，和罗士信讨论了一番后道：“他们发现你们了吗？”
“将军吩咐过，不许惊到敌人，所以我们在估算了敌人的数字后就立即撤回来了。”
“还有一个时辰天黑。”秦琼低头看了下地图，指着一个点，“按照夏军的习惯，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应该会在这里安营且生火做饭。”
“我们一人双马，而且这次出来都是轻甲快马。”罗士信答道，“如果我们能够摸到他们三里之内，轻骑突击，夏军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们去摸清对面两队斥候换防的规律，在我们摸过去后，要保证不能让一个夏军斥候发出警讯！”秦琼看着带队的斥候校尉道。
“喏！”斥候校尉当即就带着十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