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心情好了一些，晚上回来的时候，祁辉又做好了饭菜，在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支了个小茶几，甥舅俩一起吃饭。
“小时啊，你和卫先生是什么关系？今天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吗？”
到了祁时这个年纪，是很容易被家里人关心个人问题的时候，可是现在尹一景的情况让她本能有些抵触这个话题。
刚好周末，祁辉不知道祁时是去咨询考研的事，只以为她是出去约会了。
祁时叹了口气，说：“舅舅，我和卫明就是同学，现在他过来帮我，我给他开个还不错的薪资，仅此而已。”
“舅舅知道你一心都是事业，但是都说成家立业，成了家也是不影响事业的，”祁辉苦口婆心，“你看祁季，要不是成了家，现在更没个人能管他……”
“舅舅，”祁时赶紧打断他，“我和祁季的情况不一样，现在社会对女性的恶意有多大，我为什么这个年纪出来创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从尹氏离职之后，工作不好找了，大家都在考虑我的年纪问题，担心我入职之后马上就结婚生孩子，到时候带薪的产假，公司会吃亏。”
祁辉想了半天：“这用人单位怎么这样呢，女人不就是得结婚生孩子的吗？”
两代人的思维有鸿沟，祁时尽可能用他能够听明白的话来解释这件事：“其实用人单位也很难，如果同样的薪资，男人就不存在产假这个问题，没有哪家公司是慈善机构，最好的办法就是婚姻双方在生产这件事上，都同样放产假，才能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而且孩子生下来之后，女人要坐月子要喂奶，男人为了躲避这些家长里短，可以去公司上班，甚至晚上都不想回家，如果给男人也休产假，是不是就能让他们在生育这件事上的参与感更强一些了呢？”
这些话显然超出了祁辉的理解范畴之内，他一直以来就觉得生孩子是女人的事。
祁时说到这里，眼眶都有些发热了：“如果当年，爸爸不是因为家里所有事都突然变得要他来操心、要他来做，如果他不是认为这些事生来就该女人做，他会和妈妈离婚吗？”
祁辉听到这里，表情才有了点变化。
祁时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尽量平静地继续往下说：“说回婚姻本身，只有女人需要面临事业和家庭如何平衡的问题，这本身就是问题，为什么没人觉得男人也需要平衡事业和家庭呢？因为他们只用顾事业，家里有女人，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婚姻对男人来说是加持，对女人来说是损耗，但其实我们也不是一定要选择婚姻的，如果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情况，婚姻又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呢？”
祁辉这次沉默了很久。
在祁时从小到大的印象里，祁辉都是一个好父亲、好舅舅，很大程度上来说，也算得上一位好丈夫，但是家里的事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还是季婕在操劳。
两代人的思维鸿沟，不是这一次对话就可以跨越的了的，祁时也知道，是自己太激动了。
她把碗筷摆好，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说：“不聊这些了，舅舅，吃饭吧。”
饭菜的香味确实诱人，祁时中午吃了顿湘菜，虽然胃还不是太适应，但是胃口已经适应了，刚好祁辉今晚的菜里也放了些辣椒，她先低头吸了口气，然后满足地说：“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