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华生王入主京都以来,日日要弹唱歌舞,夜夜必鼓瑟吹笙。
可是经过了小飞刀谋划的刺杀事件之后,原本那些活跃在天桥的艺人全都被抓来下了大狱。
可就算是所有人都被锁上了镣铐,依然隔三岔五就被要求为华生王表演献艺。
那些演奏歌唱的节目倒还好,就是苦了那些舞蹈杂耍的艺人,手脚收到拘束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正常进行表演。
更惨的是那些变戏法的艺人,那些几代人苦心研究出来的技法、技巧,全都被迫将海底眼和盘托出;那些几代人使用传承下来的机关,也都被北狄人粗鲁地损毁。
丁锐得了龙井府和青州府,安德鲁被马仁的飞熊军斩杀。
杜书贤得了镜庭府和陈州府,范布伦战场失利,也被行刑斩首。
当消息传到京都的时候,华生王正躺在旧时的宫殿里睡懒觉。
当近侍跑来将华生王叫醒的时候,华生王问也不问,直接就赏了他一巴掌,然后才打个哈欠问:“什么事?”
近侍挨了打,战战兢兢地把战报递给华生王:“华生王,大事不好了,中原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只怕这里要待不下去了,请王早做决断。”
华生王将信将疑地接过战报来看,顿时大吃一惊,不由得站了起来。
可旋即又泄了劲,重新坐回前朝留下的紫檀木龙床,用手抚着前朝留下的锦帛床单,然后浑身一软,躺在前朝留下的丝绒锦被上。
华生王叹了口气,感慨道:“难道是长生天在责怪我们忘记了草原民族的本真吗?”
然后他翻了个身,全身心地感受着龙床带来的舒适感:“可这难道不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吗,为什么又要狠心将其夺走呢?”
不一会儿,又一个侍卫来了:“华生王,那些贱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想看什么节目?”
华生王重新爬起来,一脸慵懒的表情说:“我想听他们说书,让演员和翻译都好好准备,今天我想听的节目叫《华生王生擒杜书贤和丁锐》。”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只得徐徐退了下去,准备那个并不存在的节目去了。
近侍问:“华生王,您今天想吃什么呀?”
华生王看了一眼近侍,伸手摸向他的脸,近侍下意识地想躲,却被华生王粗暴地揪了回来。
然后他轻轻地安抚着近侍的面颊,温柔地问:“刚才打疼你了吧?其实也不全怪你。”
近侍低下头,回答了一句:“不疼,为华生王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华生王继续温柔地说:“辛苦你了,我今天想吃烤丁锐和涮杜书贤。”
近侍恭敬地回答一声:“好的。”然后也退了下去,到厨房安排伙食去了。
所谓的烤丁锐和涮杜书贤,其实就是烤小羊羔和涮牛肉片。
华生王对此二人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剥其骨。
如果他还是当初草原上的华生王,也许还有能力于二人一战。
可就是进入中原以来短短一年多的光景,华生王就已经在沉沦中腐朽。
由于从小骑马在双腿生出的老茧都已经褪去,长出了细嫩的白肉,他再也没有这份心力提刀跨马了。
所谓的烤丁锐和涮杜书贤,就和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节目一样,已经演变成了一个自我欺骗的谎言,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