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冷笑了一声，“真的是你最早进行的交易？那他们为什么先死了，而你却还活着？”
“不要跟我说，你懂得怎么防住那东西！”我吼了一声，走到了窗户边上，手上一用力，将窗户上钉着的板子抠下来了一块，啪的一声，丢到了陈卓的身前。
陈卓被吓得浑身一抖，我才继续说道：“就凭你这几块破木板，还有那个盐圈，你也有些太天真了吧？”
“我承认，我当年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是想让他们先尝试，然后我自己再跟着做。”陈卓颤抖着声音，终于不再替自己狡辩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那些人，是我把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招来的……”
陈卓的情绪已经崩溃，眼泪鼻涕开始不停地落到他身前的一个画板之上。
“你只有告诉我们实情，还有你所知道的一切细节，我们才能救你。”唐姗姗此时压低了声音，诚恳地对陈卓说道。
“我时日不多了，而且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是罪有应得。”陈卓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暂时拖住它，能够让我完成最后这幅作品，然后再去还债。”
说着，陈卓看向自己身前，那副巨大的画作，自顾自拿起了调色板和笔刷，接近疯魔地开始快速动笔，往上填补着颜料。
此时，我才注意到，那幅画作的诡异之处，画面之上颜色晦暗得像阴雨的夜晚，而唯有天空之中点点血色，显得分外诡异和妖冶，在画面的正中央，一个窈窕的身影被分成了两半，一般是一个五官精致的女人，而另外一半，是张开了黑暗空洞的巨口，似乎要吞噬人灵魂的恶魔。
这幅画抽象而狂放，很有毕加索野兽派的感觉，将那画面之中的身影给解构成了美女和恶魔的共同体。这幅画，就是陈卓，对于一切开始的那个夜晚，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印象，它充斥着陈卓如今所有的情绪，贪婪、懊悔、绝望还有欲望……
虽然画作还没完成，可我却已经能够从那些线条和色块之中，感知到如此复杂的情绪表达了，不得不说，从恶魔那里换取的才华，果然不是一般的画家，能够比拟的。
“根据他所说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西方的恶魔。”朱珠压低了声音，在我们耳边说道，“西方的巫毒教有一个关于十字路口恶魔的传说。”
“传闻十字路口的恶魔来自地狱，是路西法之下的最高等级的恶魔，它无所不能，且酷爱吞噬人类的灵魂，而直到有一天地狱之中的灵魂都不够他吃了，于是它便将目标转向了人间。”
朱珠用很低的声音，开始讲述起自己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接触到的，关于十字路口恶魔交易的传闻。
“它会在十字路口，化身成每个人最想看到的样子，用各种手段，勾出人类隐藏在心底的欲望，然后与人做交易，满足人的任何愿望，这个交易的期限一般就是十年。十年之后它会派地狱犬去取回交易者性命，收走那人的灵魂。”朱珠面色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这与陈卓刚才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唐姗姗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显得有些震惊，好像不愿意相信这些传说都是真实的。
“这么说来，那些人都是死于地狱恶犬的袭击？”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唐姗姗才接着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飞机上的那个女士，看来也是一样……”
“这西方老外的地狱狗，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撒野，神荼他们也不管。”我叹了口气道，“先是阴司罗刹私自逃到人间，做供养邪神的勾当；现在连别人跑过来抢饭碗，他们也不管了，这幽都地府，现在已经混乱成这个样子了吗？”
“幽都地府？”陈卓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念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面色比起先前更加苍白了起来，拿着画笔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是啊，要去看看吗？”我眉毛一挑，看向陈卓，“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没机会了，你的灵魂马上就得被那个恶魔给吃了，根本没机会下地狱。”
啪嗒一声，陈卓终于承受不住我的话语攻击，画板和笔刷都掉在了地上，像是要被吓死了一样。
我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如此讨厌陈卓这懦弱恶心的小人，为了自己的欲望，不仅害了自己，还拉了这么多人来给自己垫背，反倒在旁人眼前，是个乐于助人又一身孤勇的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