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孩子犹如走一遭鬼门关，这话半点不假。
宋蕴和不是第一回当爹，也早没了当爹的新鲜劲，大半夜的跑来坐到天亮已是难得，见孩子迟迟没落地，便又去忙自个的事去。
沈代柔这是第一胎，本就生产不易，加上孩子养得有些大，生起来就更难。
这一生就是一天一夜，还没出来。
沈代柔疼的连喊的劲都没有了，送进来的吃食也是一口都吃不下。
稳婆是禾惠公主送来的人，瞧见这般状况，也是急得不行，好生劝道：“主子多少吃点，这要是没力气，可怎么生。”
有多少小妇人不懂事，到得最后没力气生产，活活变成一尸两命的。
沈代柔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头发湿哒哒的粘在额上，气弱游丝的问：“为什么会胎大？”
稳婆只道：“孩子会长，吸收好。”
也只能这般说，总不能说，是主子吃食不忌口，又懒惰不爱走动……
沈良娣这儿一时半会的也生不出来，加上又诸多防备，东宫的几位宝林同孺人也并未待多久，便各自回去。
这生了一日一夜还没消息，诸位心里也各有想法。
挨了打的陈儒人嘴里不说什么，心思却恶毒得很。
分明不是太子妃却非要端着太子妃的架子，后院里头这些姐妹，谁没在她手里吃过亏。
孩子不好生才好，要是顺顺利利的生了个儿子，她们这些人也没得好日子过了。
吉欢隔上一个时辰就去打听一番，回来便道：“孩子太大，不好生，眼瞧着沈良娣也没那般有力气喊，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素素正对镜卸钗环，眉眼间神色不变：“去做什么？这会正危险着，要是正碰到什么不好的，咱们去了岂不是成替罪羔羊了？”
吉欢心道，不至于如此吧，但话到嘴边也没敢说出来，只恭敬应是。
林素素却是心知肚明的，沈代柔这一胎不好生那是必然，能不能生出来全靠她的命。
若是好命生了出来，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第二胎。
只这话，她谁也不能说。
卸了钗环，拆了头发，换上常服，又点了灯提笔抄起经书来。
陈儒人也是去打听消息，回来经过林素素这儿，瞧见她一本正经抄经书说是要替沈良娣祈福。
还讽刺一笑：“谁还不知你同沈良娣那点事儿，虚伪。”
林素素也不辩驳，对陈儒人这种光挨打不长教训的人也很是不屑。
她倒是不虚伪，生了儿子了不起，腰杆也直，可沈代柔此番得个女儿倒也罢了，若是个儿子，第一个收拾的便是她们母子。
东宫折腾了两天，沈良娣总算生了，还如愿生了个儿子。
沈代柔松了口气的同时，身子也垮得厉害。
太医面上说好生养个几年定能养回来，沈代柔信了，稳婆却不敢信。
但这种话，谁也不敢说。
“她倒是好命，一举得男。”林素素抄写经书的字迹又开始不太规整起来。
一页写罢，便索性搁了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这都几个月了，为何还没得动静？
文宣帝与娴贵妃远在行宫，太子良娣喜得贵子，请封太子妃的消息便也送了出去。
只是孩子洗三礼都过了，行宫那头也没个准信，只叫人赏了好些物件下来，又说的几句好听话，至于立太子妃一事，则没得一字半句。
文宣帝同娴贵妃手里的东西，自然件件不差，送到东宫，丁香还一件件的摆出来给沈代柔看。
沈代柔脸色蜡黄的靠在大迎枕上，却没得一丝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