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叶珏这位表少爷,在年节即将到来的时候,却成了家中最为清闲的人,每日间竟似监工一般,瞧着他人忙前忙后,每次想要插手相助,也总是会被他人拦阻下来。
无奈之余,叶珏只得耐下性子,由着家人的安排,每天除了照常习武修行之外,便是与杨妙裳、林馨宁一同在临琊城中四处游玩。
清闲之余,叶珏不由得想到,自己数月之前随从秦王出征之时,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便是戎马倥偬,不能再回乡中安闲,谁想到如今自己重回家门,倒是比小时候还要清净悠闲些。
原本在最初的行程规划之中,这一次回到淮州所能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可现下叶珏既然已经改弦更张,那么来往于南安郡的时间便都被省了出来,这些日子只能安心休养。
杨妙裳和林馨宁隐隐知其心意,都劝说叶珏且先耐下性子来,万事都不必急于一时,若是性急之下向家中亲友辞别,说不得人家还会以为是什么地方惹得自己等人不快,反而可能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嫌隙和麻烦。
左右守在家中也是无事,这一日间叶珏索性便带同二女一道外出,趁着年节之际瞧瞧市井之间卖艺的热闹。
按说叶珏现下的本事若是施展起来,那可要比街头打把式卖艺强上许多,但在当初叶珏年纪幼小、武艺未成之时,却是最喜欢与杨妙裳一道旁观这份热闹。
也许在那个时候,叶珏心中觉得那些浪迹街头的艺人的武艺,要比自己家传的骁锐睚眦诀和后来习练的诸般枪术更加厉害,就是不知道如今重观此景,他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说来也巧,今年岁末还在街头出立下摊子卖艺赚钱的人比之往年更多,只是叶珏连续看了几处,便晓得这些人大都是学得些花拳绣腿,并无真实过人之能,因此兴致并不算高。
不过事有非常,当几人沿着主街行了二三里路,转过街角,叶珏眼角余光到处,见得一圈看客当中,有一位中年汉子正自将一柄单刀舞得虎虎生风,不同于寻常卖艺之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只是凝神细看之下,便觉这位中年汉子似乎是身有疾病,面黄肌瘦之余,手足乏力,虽然一招一式颇有法度,却总是使不出十分的气力,自然也让周围看客不甚尽兴。
在那汉子身旁,除了刀枪把子之外,尚有两个孩童,生的虎头虎脑,面貌眉目与那中年汉子相似,想必是他的两个儿子,也许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所以这汉子才会在腊尽冬残之时,不顾自己身有疾病,尚在街头当众卖艺。
心思转处,叶珏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之意,暗道:“这父子三人生活只恐并不容易,我且驻足看上一会儿,然后多给他们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