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想着这一点，云晚缨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找不到孩子，找不到亲人，找不到至交，也找不到自己。
很久之后，好像有人在喊她。
可她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一声痛哭响起，云晚缨的眼前才渐渐撕开一条裂缝，透过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小姐，您怎么了？”念春还在嚎啕大哭。
看着念春因为担心自己而痛哭不已，云晚缨的心里微微有所触动，随后伸手拍了拍她，“我没事。”
念春太害怕云晚缨会出事，直到她拍第二次，念春才猛地止住哭声，傻傻地看了一会儿云晚缨后，哇的一声抱住她，“小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您……”
后面的话，念春不敢说，怕一语成谶。
“哦，对了。”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念春赶忙松开云晚缨，“小姐，贵妃娘娘来了。”
云晚缨闻言，看着外面天色已然又亮了起来，心脏骤痛。
泽儿今天就要入土。
而这意味着，她即将再也看不到他。
尽管已经做了这个心理准备，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云晚缨还是心痛到窒息。
“小姐？”念春小声提醒。
云晚缨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后，强装镇定道：“我这就去。”
说完，云晚缨站起身，却因坐得太久而双腿发麻，才起来一点就又跌回去。
念春赶紧蹲在她旁边，“小姐，奴婢给您揉一揉。”
“不用了。”云晚缨不想让贵妃等太长时间，咬着牙站起来，步履缓慢地往外走去。
贵妃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但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故而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好不容易见到云晚缨，贵妃下意识的像以前那样朝她伸出手，可想起都是因为自己不坚定，才把八角雪莲给了姜九尧去救沈氏，导致姜耀泽惨死，贵妃就不敢再伸出手。
云晚缨没留意到她的反常，先是对她行了一礼，才道：“母妃是来送泽儿最后一程的吗？”
“啊……是、是、是。”真正见到云晚缨，贵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云晚缨以为她是担心姜九尧，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领着她去见姜耀泽。
迈进去的时候，贵妃心里就忐忑起来，而等亲眼看到躺在棺木里的姜耀泽，贵妃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云晚缨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
纵然贵妃心疼孙儿，可堂堂贵妃，怎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成这样？
而且看贵妃的模样，倒像是心虚。
念及此，云晚缨命念春等人退下，走到贵妃身边伸出手，“我扶您起来。”
“缨儿。”贵妃抬起头，竟是满脸的泪水。
云晚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缨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贵妃本就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尤其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尽管云晚缨现在不是她的儿媳，但她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直真心疼爱泽儿，故而当着泽儿的尸身，贵妃再也瞒不下去，将姜九尧如何求她，她的娘家如何逼她，她又如何心软把那株八角雪莲给了姜九尧都说了出来。
真相来得这样突然，云晚缨的面色刹那间变了颜色。
原来，不仅仅是姜九尧放弃了泽儿，连贵妃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