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阿晟是我弟弟,我要看见他平安,我才能离家。”
“可小六也是我们亲人,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他,在天门山他有师兄照顾,可在抚州的女帝,只有自己一个人,佑王殿下,孰是孰非,你明白吗?”
“就看一眼,都不行吗?”
齐辉摇头拒绝:“天门山,外人不可上。”
“那秦晓晓呢?”
“她只是一个女子,更何况,她与二位殿下不同,今日不论谁上了天门山,都有可能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但秦姑娘不会,佑王殿下是聪明人,这件事,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齐辉笑道。
天门山向来保持中立,这十几年间,只有宋祁一个人入了朝堂。
而代价是,天门山对外宣称,不再有此弟子。
齐颂从此改名为宋祁。
此后数年,天门山从来不过问外界之事。
是以,今日不论谁上山,都极有可能传出天门山和朝堂交涉的言论。
齐韵死前,无数次的叮嘱过,不能招惹朝廷是非。
师命不可违。
更何况,是齐韵临终之言。
“如此。”明嘉默了片刻,又道:“可否让我写一封手书,交于阿晟?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能在和他相见了。”
“佑王殿下功成名就之时,他自会下山祝贺。”
齐辉说完,看向默不作声的晏青云,问道:“不知国师是如何想的?就此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待着?”
晏青云道:“自然是继续待着,等到她好为止。”
“可她会不会好起来,与你在不在这里没有关系,我还是想提醒国师,大明危矣,若是无事,还是应当早些赶回京城才是。”
听得齐辉的话,晏青云只有一阵冷笑。
“我做这国师,是为了她,而今她在这里,那大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晏青云看着齐辉,目光依旧坚定:“既然不能上去,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一日不下山,我就等上一日,直到她下山为止。”
听见晏青云的话,明嘉都不免动容。
但想起天门山的情况,还是相劝道:“宋祁若是无事,一定会传信于我,届时我再修书给你,未尝不可,你是国师,你的清楚你自己的责任。”
明嘉本不想劝的。
可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兵,那就是小人。
纵任晏青云继续留在这里,也是小人行径。
明嘉想赢,更想赢的坦坦荡荡。
“多谢,只不过,我心意已决,谁劝我都没有用。”
晏青云神色漠然,听不进去任何话。
明嘉微叹,“何必呢?”
“我也觉得何必呢,我甚至此前告诉自己,我可以放她离开,让她潇洒过这一生,可我等来的是她的死讯。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这个人,做不来放手这件事,便是死,她也得死在我的身边。”
晏青云说完,看着齐辉。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不是宋祁,他没有家国大义。
他守着那座城,只因为那是宋祁长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