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琅玕并不言语,见傅霖仍然不动,直接弯下身去,伸手抓住傅霖的衣领,将她轻松拎起,拎到自己眼前。
他用那双冰冷无情的红眸直勾勾地盯着傅霖的婆娑泪眼,依旧是语气冷冷道:“回答我的话,你为何总是这副表情?你脸上的是什么?”
除了当初那小魔尊,他明明应该是没有见过什么人再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傅霖从方才听他说“没有死”开始就一直这样,他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傅霖落泪,看见那种从眼里簌簌滑落的水珠,胸中居然涌起难言的烦躁,好似在记忆深处,很久远的某个时间,某个地方,看见有谁如她一样般,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想不起来,莫名的想不起来。
虽然想不起来,可是心中异常烦躁。
傅霖惨然一笑:“为何?你不明白吗?也对,你怎么会明白,你这种没有感情没有心肝还满脑子灭世复仇的反派魔神,怎么会明白?你就这样一直无情的把反派贯彻到底就好了,你开心就好。”
梵琅玕却道:“既然你知我不明白,告诉我又有何妨?”
傅霖简直是又想哭又想笑了,她刚刚是难过心痛得快要死了,现在就是心痛得已经麻木,已经碎掉,已经被气得快要死了,这种比猪还蠢笨的人怎么会是魔神?魔神也得要有点脑子才能当的吧?再是无情无义有些东西也该懂的吧?
傅霖没好气道:“我心疼她受苦不行吗?我舍不得看她受苦不行吗?我为她难过不行吗?我后悔自己没用没能保护好她不行吗?”
“我说魔神太阴、梵琅玕大哥,你起码都三千多岁了,你的年龄是我的一百多倍,能不能稍微有点包容心?我哭一下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我是咒你全家还是骂你去死了?难不成这你也看不惯、还要再杀我一次?那你快点动手杀吧,随便吧。”
心疼?舍不得?难过?后悔?
梵琅玕冷眼看着傅霖,并未应答,片刻之后,将她甩上了身后的魔神宝座。
莫名其妙就被甩到上面坐着、险些脸摔扶手的傅霖:“???”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梵琅玕像是不愿正眼看她般,背对着她,冷冷道:“哭,是吗?原来如此。那么,吾命令你,不许哭。”
看来,他在表达某种严肃意愿、或者装作正经的时候,都会故意自称吾。
傅霖:“…………”
隔了一会,梵琅玕转过头来,见傅霖好似还在默不作声地哭,脸上眼泪还是没干净,再次蹙起眉,声音更冷了:“若是再哭,吾就杀了你。”
傅霖:“………………”
这人是真踏马的有病啊。
但是,梵琅玕又突然想起,傅霖是不会死的,就算杀死过一次,又会重新出现。
她是个不死的玩具。
梵琅玕愈发觉得心头烦躁,比八年前,面对那死活不肯继承自己力量的、固执的小魔尊还要烦躁,竟然在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个能用来威胁小魔尊的不死玩物,更是一个找上门来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