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年轻,主要负责扛稻谷,就是把打谷桶里的稻谷用麻袋装好,再扛回半山腰的家里晾晒。
此刻院子里的石板地也已经打扫干净了,就等着稻谷回来。
不仅院子里,院子外的平坦处,只要能晒到太阳都地方,也铺上了晒席。
刚收回来的稻谷还含有大量的水份,不及时晒干就会发霉、发芽、沤烂。
使得前面半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未来一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大家都格外的重视。
大壮把一袋稻谷倒进晒席,秋婶拿着木耙子过来把稻谷推开,尽量把稻谷摊得薄厚均匀,方便晾晒。
每张晒席上都倒两袋稻谷,把扛回来的稻谷倒完后,大壮拿着麻袋又往田边去。
秦封家的水田在村里,并不在山上,也不在山脚下,在河边,离河近,村里十之八九的水田都在这里。
同是水田,离河远近,肥沃程度,光照充足等,就能把水田也分出个三六九等。
当初秦父买的水田,自然是最好的,加之秦封今天给水稻育苗的时候,加了灵泉水进去,提高了稻苗的耐旱性。
所以和村子里的其他人的水田比,他家的收成不算差。
当然,跟往年是没得比的。
毕竟是旱年,没有颗粒无收,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壮捏着麻袋到田里,先看看东家这边,见他忙得过来,就拿着镰刀去割水稻去了。
割好的水稻还要拢成一把一把的,方便打下稻谷,打完后的稻草也不会乱丢,在田里垒得高高的。
等晒干后挑回家,是非常好的引火柴。
收水稻不能拖,主要是怕下雨。
秦封为此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果然,还是没雨。
这几天签到的奖励,也都是和秋收有关。
五花肉一块,新稻谷两斤,鲜花生一袋,黄豆五斤等。
家里秋收的主力军主要还是王叔和大壮两人,秦封每天早上得“上班”,等下班后再去地里帮忙。
王叔和大壮俩的工作量太多,家里牲畜喂养和卫生等就暂时性的交给了秋婶和谢栗。
忙活了一上午,太阳高照,已经到了午时,秦封眯着眼望了望日头,喊了收工。
打谷桶不用每天搬回家,等到打完稻谷后再搬回去就行了。
收工的时候把它用竹席盖起来就行,每天搬回家太麻烦也太重。
这玩意儿不值什么钱,也没有人会偷,现在这段时间田间地头都有人干活。
偷这个未免目标太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偷的。
所以把打谷桶放在田里,是挺安全的。
只是打谷桶里打下来的稻谷和镰刀,得带回去,免得被别人偷了。
镰刀再怎么说也是铁器,稻谷就更不用说了,今年价格涨到顶了。
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家吃饭。
秦大伯和秦二伯家的水田也挨着不远,秦封回家时从田坎走过,见他们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吃饭了。
收粮重要归重要,也要量力而行。
这会儿的日头,谁也顶不住了。
“你们今天干得挺快啊,这块田都打了一半了。”田边是没有大树遮挡的,谁家田里什么样子,旁边的都能看见。
秦大伯他们干活的时候也没有忽略秦封,本想着干完了给他帮忙,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还行,今天下午打完这块田不是问题。
大伯,二伯,你们今年收成咋样?”
“也还行,跟往年是没法比的,不过今年,有收的就不错了。”
秦大伯和秦二伯两人,自从得知干旱的消息后,就做好了田里颗粒无收的准备。
没想到旱到他们青山村来的时候,稻田里已经扬完花了。
后续缺水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也有收成。
“是啊,有的收就不错了。”秦封想到大壮带回来的消息,他那天早上回来前,特意看了大崖村的稻田。
稻穗里基本都是空的,颗粒无收。
大崖村的地势高些,也更缺水。
大壮还说,大崖村的人少了很多,基本只能看到中年和青年,老人和孩子,他没看见一个。
大旱之下,扛不住也正常。
秦封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管不了,就别操心太多,不然忧虑太过,伤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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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忙活了十天,地里的稻谷才全部收完。
往年稻田里还会养鱼,收稻谷的时候就可以抓鱼了,稻田鱼肉嫩香,比河里的鱼好吃许多。
不过今年田里都干裂了,鱼自然是没戏了。
干重活的时候往往要重荤重油,这样干活才有力气。
村里最穷的人家,在这段日子,也得让家里的汉子吃饱,不然亏空了身体,才悔之晚矣。
谢栗这几天,也是变着花样的给自家夫君做好吃的,就怕他累坏了身体。
补药炖鸡汤,红烧肉,焖排骨,主食肯定是顶饱的干饭。
平常喝粥还可以,干活的时候喝粥,一会儿就饿了。
往日秦封吃两碗米饭就足够,这几天一顿得吃四碗。
这些丰盛的菜也不是白费的,至少收完稻谷,秦封没怎么瘦,只是晒黑了些,褪去些书卷气,多了几分野性。
但是他这个黑和一旁黢黑的大壮比,又白了许多。
一袋袋晒干的稻谷收进仓库,院子外还晒着些没有晒干的,黄澄澄一片,这是丰收的颜色。
收完稻谷后,秦封给王家父子放了一天假,他自己也睡到了去上班前才醒。
比往日多睡了一个时辰,精神也恢复了挺多,这让秦大伯见了后感叹,到底是年轻人。
秋收当然不止一样,稻谷收完没两天,豆子和花生熟了,不过这两种家里种得不多,秦封就没去地里,交给王叔和大壮两人。
天气还是那么炎热,一点儿也没有削弱的迹象,因此大家还是一早一晚的出去干活。
立秋过后,天天都有老人和孩子熬不住离世,不是渴死也不是饿死,是热死的。
青山村死的人还算是少的,附近村子去世的人更多,秦二伯做棺材的木料都用完了,早几天已经开始不卖了。
有的老人早早备下了棺材,有的人啥也没准备,一张草席裹身,不至于落得个暴尸荒野。
秦大伯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死去的人要销户,沾亲带故的要送礼。
天天早上都能看到出殡的的队伍,漆黑的棺材,披着麻衣的孝子,头顶白布,沿途撒上纸钱,一路敲敲打打,直至下葬。
因着这些丧事,村里的气氛低迷,闲聊的人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