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她就听贾芹说起过荣国府最终要出事，而她自己，也将府中的状况看在眼里，知道荣国府就要败亡了。
只是，心里依旧有些不愿相信，毕竟，几年前，贾元春这个贵妃省亲之时，荣国府里一片兴旺景象，她还记忆犹新。
没想到，眼下就要被抄家了。
对于贾芹的话，她自然是极为相信的，更别说，如今贾芹官越做越大，贾芹说贾家要被抄家，定然不错。
轻轻颔首后，又想到了什么，盯着贾芹问道：
“芹哥儿，若真是抄家之罪，恐怕要连累到你啊。”
贾芹笑着安抚：
“姐姐不必担心，若是我还未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依旧只是贾家管事的话，定然也逃脱不了，会跟着被判一些罪行。”
“可如今不同了，不论是今上还是太子，对我都很器重和在乎，前头，我又平定了东山叛乱，如此，贾家抄家，已和我无关了。”
鸳鸯听了，下意识说道：
“既如此，不如……”
话没说完，她就意识不对，忙止住不再往下说。
而贾芹却明白她什么意思，喟然长叹：
“姐姐既然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府中什么情况，想必你是看在眼里的。”
“先说一众主子，骄奢淫逸，弄权害人，买卖官爵，那大老爷贾赦，竟然已经狂妄到直接倒卖生铁官盐，此事已经被今上给发觉了。”
“再说那些下人以及依附贾家的人，皆是打着贾家旗号，在外面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就如那薛蟠，打了死了人，就是贾家王家替他兜底的。”
“再比如，那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靠着贾家关系，当了一个知县，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罪行已经被风羽卫查清，现已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等死了。”
说到这里，贾芹冷哼一声，三年前，周瑞的儿子周大，仗着贾家的名头，就想霸占他芳草清露的店铺，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贾家真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鸳鸯感受到他有气，忙用手摩挲着他的胸膛，似乎用柔情来抚慰他。
贾芹微微低头看她一眼，抓住她的手，又继续说道：
“再说外头，北静郡王水溶，趁着今上秋狝之际，发动政变，而贾家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出来被北静郡王给裹挟了。”
“至今恐怕都无人知晓去年铁网山的事情。”
“倒是王家老爷王子腾是清楚知道的，可他得了贾家的一些资源，对贾家却不怎么关心，这般大事，也根本不说。”
“现今打了败仗，葬送大片疆土给异族，数万将士灰飞烟灭，今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饶恕他的。”
“所以，我可不能替贾家说话，说了也未必有用，反而连累我自己。”
鸳鸯听了，眼底皆是惭愧：
“对不起，芹哥儿，我不该说的，你只当我没说过。”
贾芹笑着摇头：“别这么说，我想肯定不止你这么想，这府中，也还有其他人会这么想。”
“念在同为荣公之后的份上，我或许可以在事后，略微关照一二，也仅此而已了。”
鸳鸯一时沉默，再不多言，只紧紧靠在贾芹怀中。
心里则想着，若不是她得到贾芹的宠幸，或许待贾家抄家，她的下场定然很凄惨。
想得多了，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
最主要，她发现贾母，并没有那么好时，心态就已经有了变化。
这时再听贾芹之言，明白自己能够独善其身，都是靠贾芹保护，至于其他任何人，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