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平静的看着季云承将自己交给了小书，他顺从的不像话，这一切都是因为季云承和他说：“不听话就不要你了。”
这种用来欺骗小孩子的话。
对于已经十八岁的林白来说，还是那样的叫他恐惧。
小巧的不像是成年男性的身体，颤抖着看着季云承，乖巧的被小书服侍着穿好衣裳，头脑却还有些昏沉。
简单的洗漱之后，就是轻车熟路的看医环节。
南越的军医和北历的军医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可怕，不仅给林白留下了苦苦的药水，还给留下了若干药丸以及两针针灸。
林白被扎得眼泪汪汪的，却不敢反抗。
只要是他稍微的动弹一下，季云承就会绷着脸在那里恐吓他。
这一举措叫林白整个人都看起来可怜的不行，只是等到军医收了银针离开之后，林白还是黏糊糊的喊：“哥哥。”
“哥哥哥哥咯咯咯，你是鸽子吗一直叫。”季云承嘟嘟囔囔的，显然是对于这种看孩子的任务不太喜欢。
只是今天就是结束会谈的时候，林霁此次过来不仅是军士，也是和谈使团中的一员。季云承和平南王这两个头头已经在前两天见过面了。
今日就没有那个必要再见面寒暄。
没得谁比谁高贵。
季云承低头一看，林白靠坐在床上不吭声的抓着他的手指玩，不说话，也不闹脾气，眼睫毛长长的，都有影子打在下眼睑上。
在林白的身上，季云承看见了属于南越国贵族女眷身上才有的柔美。
“姑姑当年下嫁给林相，顶着的出了嫡长公主的名号，还有第一美人的名讳，能生出林霁那样的皎皎清俊君子，也能生出你这般……柔美之人。”
他反手一抓，揉搓了两下林白的手掌。
柔软之外，还意外的发现了林白指尖薄薄的茧子。
这样亲昵的举动，不是小书能看的。可是现如今的主子都没有发话，他自然是不能离开，于是跪在地上等待命令。
“这是怎么回事？”季云承不甚起伏的语调里，明显的能听出来不悦的意思。
小书的声音有些沉闷：“公子的北历宫城内，时常会被一些下人苛刻，所以……所以……”
季云承蹙眉：“所以什么？”
小书忙说：“奴才自小在小公子身边伺候，见公子体弱，还被这样苛待，于是时常做一些小玩意儿，托付宫内的其他人，托着带出宫卖了，换取一些银钱，来……补贴生活。”
季云承有些诧异。
并不是因为林白在宫殿内生活艰苦的原因。
而是在他的眼中，林白这个……被平南王当成是禁脔一样养在身边的人，怎么着也该是吃穿不愁，怎么听这个奴才所说，好像林白根本就没有受到一点来自于平南王的恩惠一样。
他心中疑问很多，只是这些事情不能直接问这个小书。
林白忽然小小的尖叫了一声，季云承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发。
“不是，这不是我故意扯你，是你自己非要拿自己头发往我手上绕的。”
季云承连忙推脱，他实在是害怕等下林白哇哇直哭。
他长这么大，流血受伤都不害怕的人，却偏偏的最害怕看见别人掉眼泪。
要知道，很多年前他将林霁这个“表哥”看进眼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次宫宴上，林霁喝多了之后躲在花园里醒酒，却是对月流泪（其实是因为被风吹迷了眼，林霁解释过很多次，季云承很执拗认为，他是嘴硬）。
那滴眼泪落到了季云承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