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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涩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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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说:在奥莫斯港那里,须弥雨林的南边。

先前手上的资料告诉我,这条河的大部分河段都可以航行,船直能开到山脉脚下。显然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在一条有平板龙骨的船上,柴油马达正带着哮喘般的固执,奋力地推它逆水前行。这该死的水流力量就像是驼兽,而我们这伙人,船上的一伙人中的一个却说那仿佛是与茫茫大环境做斗争。那时我笑了。

船头有几根铁杆支起的帆布凉棚,杆上系着吊床,左舷两张,右舷两张。船身中央铺着棕榈叶,以防金属板散出的热把人烫伤,其他乘客上船时,会聚在那里,他们的脚步声会在底舱的空洞中响起,散出类似于丘丘人走路的回音。

水流任性来去,河里会忽然堆起过会儿便会消失的沙石浅滩,大家需要不时停下,让搁浅在滩上的船抬升起来。

两个从奥摩斯港上船的旅客占了四张吊床中的两张,其余的两张分别属于机械师和领航员。而我睡在船头五颜六色的海滩遮阳伞下,并会随太阳的轨迹变化不断调整阳伞的位置,不时抿上几口酒,用这种聪明的方式保持着半醉半醒,永不脱离微醺状态,让愉悦和从来不曾彻底打败我的迷倦困意一直交织延续。

那时候,我的命令和航程没有任何关系,总是惹人,生出愤怒的困惑:“打起精神来!当心这阵小风!拼命苦干,赶走黑暗!河水是我们的!烧掉水砣!”白天这样,大半个夜晚也是如此。机械师和领航员对此完全不予理会,然而那一串串的命令却以某种方式保持着他们的清醒与警惕,向两人传递着必要的熟练与机敏,使小船得以避开苏兰朵河中不断出现的陷阱。

机械师是个枫丹人,沉默寡言到可以说他是个哑巴,只偶尔会和我用难以翻译的混杂的语言交流一下。他赤裸上身,光脚行走。一条浸满皮肤油脂的牛仔裤绑在光洁圆挺的肚皮下,肚脐脾气鼓出来,随它主人维持马达运转时的用力与放松而膨大和缩小。

这让躺在太阳伞下的我想到,机械师与马达之间是一种变体关系,二者不分彼此,一起朝同一个方向努力:让船前行。

领航员属于那种拥有无穷拟态能力的生物,他的脸、表情、声音,以及其他所有个人特征都达到了完美的“不存在”的状态,从来都不曾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他的双眼离鼻梁很近,我只能通过回忆《蒙德往事》中阴险的罗莎利亚小姐的样子来记起他的形象。

然而,二者之间这样难以抹除的联系也没能维持多久,我一观察他,作者笔下的人物便会消散无踪。他着实是个怪胎。

我的旅伴待在帆布棚下的阴凉里,是个金发大个子,说话时嘴里咀嚼的带雪山口音的词语几乎让人无法解译。他很安静,不停地抽着机械师以夸张价格卖给他的臭烟。那种烟草是雨林味道的,和须弥雨林如出一辙。

据我所知,他应该和我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一个加工木材的工厂,那里的木材要沿着这条河道被运下去,按理说将由我来负责它的运输。工厂这个词会惹来船员们的笑话,这让我很不愉快,感觉自已被扔进了一种含糊的犹疑里,无依无靠。

夜里为我们照明的是一盏枫丹楠弗煤油灯,大个儿的昆虫会扑棱棱地撞上去,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都有,有时会让我觉得那是哪个人出于难以解释的教学目的所组织的展示活动。

我会在明亮月光的光亮下读书,一直读到困意仿佛突然下药似的把我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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