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出流放之地后呢？”许印摇摇头，叹道：“占领这九州大陆？然后几个种族继续分割地盘？这九州大陆有丘陵、有高原，有荒漠、有平原，还有雪山、林地、沼泽、河流，不同地域不同物产，不同地势不同矿藏，然后你们再争？再打？再相互杀戮？”
“如果有一天神明要我们这样做，我们义无反顾！”
“天下大势，分而后合，合而后分。”许印长长一叹，说道：“巨大利益之前，可以共患难，却难同享福。不是我小看你们和蛮人，脱离了原本平衡的四裔之洲，在这九州大陆，你们这些只精通拳脚兵刃的种族，必定会被妖人、巫族和那怪物一族灭掉。”
“痴心妄想！”女夜灵已经隐约耷拉下来的眼皮又睁开，说道：“心灵控制、亡灵控制和召唤术极耗时间，又要借助群体之力，军阵之中占不到丝毫便宜！”
“可是，四裔之洲的众神参战了呢？”许印问道。
女夜灵眼皮实在扛不住，几乎要闭合上，许印瞧她不答话，登时急了，转头向大鹅道：“你轻点哼哼，这蓝豆芽要完全睡过去了！”
谁知大鹅的眼睛也已经飘了，眼仁儿转着圈儿，眼皮从下往上耷拉，只一两次，大鹅的鸟嘴就闭上了，一脑袋脑袋杵在了地上。
大鹅一闭嘴，女夜灵完完全全睡过去了。
许印忙用手指捅了捅女夜灵，又上手一顿摇晃，那女夜灵睡得死沉死沉的，完全没有一点儿要醒的意思。许印抿抿嘴看向大鹅，大鹅这厮，稀里糊涂地还知道睡个舒服姿势，勉强将鸟嘴插到翅膀里，也特么睡踏实了！
“我话还没问完呢啊！”许印气道：“你特么这是什么本事？给人家唱催眠曲，把自己也唱睡着了？！”
许印取出耳中棉塞，骂道：“特么不靠谱！早知道这样，你哼唧一声我就给你一巴掌，我看你还睡个屁！”
说归说，许印仍抱起大鹅，将它塞进怀中，任由大鹅美美睡上一觉。——反正特么也叫不醒，爱睡到啥时候睡到啥时候吧。只是可惜了这眼前的蓝豆芽，本来你一句我一句，就快把关键都问出来了，这特么好，睡过去了，大鹅不醒，就是费尽心思把蓝豆芽弄醒了有啥用？没有大鹅的梦境术，蓝豆芽恐怕啥也不会说。
许印大口大口吃着烤肉，心中思忖着：师父说，梦境之中，万事万物可以千变万化，但唯独逻辑不可扭曲。人处于意识模糊状态，会因为潜意识里的情绪性格和是非对错的逻辑来反馈外界的刺激，逻辑的针锋相对，就是入梦状态下的最好的审讯方式。今天看，大鹅的梦境术果真起了效果，但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延长梦境术的施放时间，最特么悲催的是大鹅也吃自己的法术。还有一个，是怎么能尽快又不露痕迹地切入到关键问题，毕竟梦境术给与的时间有限……
“好在今天了解到的信息很多，三座大山围着幽州平原的四裔之洲，一支或几支流放之族，还有黑暗之神、其余神明，妖人、巫族和恶魔的心灵控制、亡灵控制、召唤术……”许印皱眉，喃喃道：“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只怕不将四裔之洲想象成一个晦暗阴森的地方都难。夜灵一族信仰的是黑暗之神，天脉山上的黑雾和裂缝的确像是无尽的黑暗凝聚起来的，山下的异族大本营中又绝大多数是夜灵，中间的那个祭坛上悬着的黑色大石头，应该是黑暗之神的某种信物或法器……这样看来，夜灵一族控制的幽州大陆是目前侵入九州大陆的主力，其余种族协调配合，这些人恐怕只是入侵的先遣军……”
“异族使用法术的方式与九州大陆不同，夜灵和蛮人的战斗特点又很像中原的重甲兵士和弓弩手，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装骑兵和轻骑兵，即便没有，异族的军阵配置也比九州大陆合理许多，战争打下去，如果四裔之洲有大量后续部队穿过空间裂缝，那时九州大陆的纯法术军队必然难以支撑……”许印不断思忖着异族之事：“这些天在天脉山下潜伏，每天都能看到一小队、一小队的异族人马从山上下来进入大营，一旦大营中异族兵士人满为患，就会出兵发动战争，攻打烈戈国的边防小镇。而大营中容纳异族兵士的能力，好似取决于黑暗气息笼罩的范围。黑暗气息笼罩的范围在缓缓扩大，异族大营的人数也在缓缓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