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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溜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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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打出溜滑

一个水坑就在家的房后,除了南面对着的马路,其它三面都被房屋包围着,是一个聚集人气的地方。寒冬时节坑里的水已经冻透。夕阳的余光下吃过晚饭的孩子也不知有多少,布满了这还算宽敞的冰面,简直是密密麻麻。小哥几个都赶来看热闹,这样的热闹他们怎么会错过。先是站在高岗上排着队。看着一个个打出溜滑的人飞速的从高坡上滑下去。一个连着一个,忽然跌倒了一个人,身后的人几乎很少能躲开,像是在机枪的扫射下一样一个跟着一个前仆后继的倒下,然后是一个压着一个的一大堆人。极其机灵的人猛地蹿出去,逃出跌倒的人群。看着冰面上狼狈混乱的人群,准备滑下去的人不得不猛然的控制住自己,就像一台眼看要撞上的汽车一样“嘎吱吱”一声刹住车。那个控制住刹车的人还是止不住前仰后合的摇晃几下身体。可喜的是滚成一个球的人什么事也没有的都纷纷的挣扎出来,拍拍屁股上和身上像雪一样的东西,跟头把式的跑回来排在站队的后面,准备享受下一次打出溜滑的刺激。

孩子们就是这样排着队,打着出溜滑,偶尔跩着跟头,被裹在跩倒的人群中。寒冷的冬天,淘小子禁不住的还呼呼的冒着热气。用力的滑下去,赶紧的在冰面上跑回来是很消耗体力的。这些像牛犊子的疯小子们是不怕这些的,只顾寻求着惊险好玩的刺激。

站在高岗上排队的时候看见年龄大的人穿着冰刀鞋在冰面上像燕子一眼窜来窜去,有时候就在抽冰尜的人身边飞驰而过,站在岗上看见马上就要撞上,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好像揪在了一起。眼睁睁的看着越过了那个抽冰尜的人,目睹了一件有惊无险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吓得抽冰尜的人一哆嗦,扭过身来呆呆的看着飞速滑过去的人。也有偶然的撞上,这就摊上事了,满冰场的人呼啦一下子围过来,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严实实。事情清楚了,划坏了衣服赔衣服,撞坏了身体去看病,这是没有商量的事情。好说话的假如是碰破了皮也就数落两句出口气完事了,那时候出口脏话骂人的是极少的,一个个就像正人君子似的。这样做的前提是那个人必须赔礼道歉,这是天经地义的礼貌。否则还会理论一番。假如后果严重了就自认倒霉吧。

滑冰车的人也挺潇洒。那些简陋的冰车可就不行了,速度怎么也快不了,就像一辆老牛拉的破车慢腾腾又费力的在冰面上吱吱呀呀的蠕动着,再着急也快不起来。这样的冰车滑起来也引不起兴趣,用不了多大一会就会累的浑身是汗,甚至是呼哧带喘。高级的冰车下面是固定一副淘汰了的冰刀。冰刀薄薄的刃口多么轻省。这样的冰车往往是站着滑,两只长长的滑杆,端头钉着尖尖的钉子。这是把粗大的钉子钉在滑杆的端头,然后把那一端再磨得尖尖的。滑冰车的人站在冰车上像滑雪橇的人一样弓着腰快速的滑起来,就是滑冰刀的人看见他过来都得赶紧知趣的避开,真要冲撞起来滑冰刀的人远不是对手。滑冰车的人也很知道这里面的利害,他往往来的很早,在冰场上还没有几个人的时候,他快速的横冲直撞的滑起来,人越来越多,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后来就跟在冰面上散步一样,姿势也变得优雅起来,就像滑花样冰刀的人在滑着花样一样。

滑冰刀的人也挺可气,看见他直冲你飞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了,吓得你心惊胆颤,又没有了逃走的可能,只能站在那里恐惧着,

甚至开始发抖,毫无办法的等着他撞上。他突然的嚓的一声停在你面前,冰面上当时被刮起一片冰沫子。当你瞪着眼睛冲他喊道:“你疯了,可吓死我了!”他却诡谲的一笑:“对不起啊,滑的太急了。”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道歉他就又滑走了。可是你还惊魂落魄的没有稳定下来。

几个人去打了几次出溜滑觉得这是最低级的游戏,很想像滑冰的人那样,很想像站着滑冰车的人那样。这都是办不到的。起码来说没有钱,买不来冰刀。小孩子也是好胜的,有时候也不甘心。几个人商量着做一个最普通的冰车吧。

最普通的冰车就那么容易做成吗?冰车底下的两根带是木头方子,上面铺的是木头板子,钉在一起需要钉子。最底下,也就是木头方子的底面得钉上铁线。冰车做完了还需要冰镩子。这些东西都没有,也不会做。愿望,成了只是想一想的愿望。

那时候不用说别的,每家连一块像样的平整的木板都几乎没有,有的家里根本一块木板都没有,每年家里能有的木头就是凭木材票分来的木头柈子。所谓的木头柈子就是在深山老林伐的原木截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劈成一块一块的,用来专门给城市的居民生火用。像木板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偶然看见一块平板就像发了意外之财一样,拿回家去留起来到时候有用场的时候好干点什么。

几个小子急得团团转,留着心,到处踅摸着。

俗话说啥事就怕惦记。终于有一天在路上由于路面坑坑洼洼一辆卡车颠颠簸簸的颠下来一扇破窗户扇。狗剩子飞一样的跑过去,捡到了手。捡起来刚回身往回走,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也飞一般地跑了过来,就差三四步,遗憾地看着狗剩子把它拿走了。那个孩子还直说:“你小子跑的是真快,愣是跑不过你。”狗剩子可是乐坏了,也没有和他搭话,把胳膊伸进窗户扇扛着就去了常明家。常明一看吃了一惊:“你小子从哪弄来的?不是偷的吧?”狗剩子一听这是什么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赶忙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我什么时候偷过?我是那样的人吗?净胡说。”“那是哪来的?”狗剩子一五一十的跟常明说了一遍。常明好奇地听着。“那你拿它来干什么?”“不是跟你商量来了吗?”“跟我商量什么事?”“做滑冰车的事。”常明奇怪地问:“跟我商量有什么用?”“不跟你商量跟谁商量去。”“就算是跟我商量吧,光有木头就行啦?钉子,铁线。对了还要锤子、锯这些东西,咱都没有啊?我们家就有几根带锈带弯的洋钉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在一个破盆子里放着,再说了也没有这么长啊?这需要大钉子,要不然钉不透,钉不透能结实吗?别说没有工具,就是有谁会用呀?”

常明一顿话把狗剩子说的没声了。也知道常明说的对。蔫蔫的拎着窗户扇回家了。憋了好几天吭哧瘪肚的跟大哥把这件事说了。大哥说:“怎么就你愿意操这心呢?我不管。”狗剩子知道大哥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也知道大哥疼自己,总偏向自己,弄得四哥好不满意。狗剩子还是央求着。大哥不听他说了,一转身走了。

礼拜天爸爸和老二、老三、老四不知干什么去了,吃过饭就走了。一到礼拜天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忙什么,非得礼拜天去。

大哥从他的屋子里拎出一个兜子来,进了上屋把狗剩子叫出来。对狗剩子说:“你说说冰车做成什么样的?”狗剩子可是乐坏了赶紧张嘴说。可是一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张着嘴说不出来。大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小五你是不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啊?”“是,具体是什么样子还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坐在上面滑呀?”“是。”

大哥也不搭理他了。从兜子里掏出一把铁锯,把锯条卸下来,锯钮转了一个个,拧紧搭在窗户框子立柱边上就开始锯了,不一会就锯断一根横橕。断一根横橕接着把锯往下一落锯下一根,一直到两根立柱跟五根横橕分开。把横橕和立柱都分开了,大哥把两根立柱平放在地上,宽度和锯下来的横橕一样,调整了距离说:“这么宽,这么长行不行。”“行吧?”狗剩子不敢肯定地说。“你这小屁股能坐多大的地方?坐上去试一试。”狗剩子听话的坐上去。屁股旁边留着那么大的空档。大哥对他说:“行不行?”“行。行。”实际上大哥根本就不用问他,这样做只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给他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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