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磨磨蹭蹭地洗好了碗，回来站在钟晓晓面前，“嫂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今天认错倒是挺快的，前面干什么去了？”
钟晓晓的话并不严肃，因此阳阳还是道：“之前不是想着让嫂子你多休息一会儿吗？我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你呢？”
“站正了，好好说话。”
“我错了！”
“嫂子给你讲一件事儿吧，是我去乡下遇见的，正好这次回来我还没和你们说过我的经历呢。”
陆时泽泡了杯茶放在桌子上，做出聆听的姿态，钟晓晓也让阳阳坐下来。
阳阳此时心中有些不安，要是嫂子把他大骂一顿，他也没问题，只是嫂子没骂他，他反倒感觉浑身难受。
钟晓晓没管他，仔细说起关于杨树的事情。
“我们去的第一站，是一个叫红桥大队的地方，那里比上河大队还要难过，夜晚还要遭受野兽的惊吓，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尽管这样，大家白天也要继续干活。”
说起那段经历，钟晓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是陆时泽心疼地看着自己，她拉住他的大手，表示自己没事。
“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小男孩，和我初见你的时候差不多，但是他就没有你的好运了。”
接着钟晓晓把杨树的家庭关系说了出来，“没了父母，他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不要说上学，就是饭都吃不饱，每天奔波在山林和田地间，回来还要照顾自己的奶奶，我遇见他的时候，甚至不会汉语，我听不懂他说话。”
阳阳也沉默下来，他现在，隐隐约约知道嫂子要和他说什么了。
只是他心中一涩，感觉自己难受极了。
“嫂子，那，后来呢？”
“后来啊，他遇见了我们，请求我帮他治疗他的奶奶，我答应了，但是他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我们不收钱，他就去山里找些东西来给我，有时是一些野果，有时又是一点儿蜂蜜，更多的时候，是找些能吃的草来给我，只因为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表示感激。”
他能付出的，不多。
陆时泽没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手却牢牢地抓住了钟晓晓的，在她说到自己的时候，心疼地攥紧了她的手心。
阳阳抿了抿嘴唇，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尽管父母不在了，但是他有哥哥和大伯一家的照顾，从来没让她没吃饱过。
至于上山找食物，更是没有，大伯他们不让他去山上，偶尔出来也只是在村里玩，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没有伙伴，但是现在他懂了，他不少没有伙伴，而是没有谁像他一样闲。
和他同样大的孩子，每天都要去干活，找猪草，挖野菜，只有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因为他的背后，有人照顾着，不需要他去奔波。
更别提这个嫂子话里的“杨树”了，同样是父母都没了，但是两人的生活却是天差地别。
阳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太任性了，但是这样的任性，是处在他有哥哥嫂嫂还有大伯一家的支持下，没了他们，自己什么也不是，可能还要像杨树一样自力更生吧。
更别说他能选择来省城读书，还有嫂子为他规划一切。
而杨树，连书都读不起。
“嫂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这样任性的，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不会辜负你和哥哥的期望。”
说着说着，阳阳差点儿哭了出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