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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第2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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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道:“臣活不到那一天。”两边真打起来,他头一个被砍头祭旗。战争需要挑起血性,他的头颅,是最好的药引。

昭宁帝郑重的道:“我知道你无反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徐景昌道:“多谢陛下。”

解开结子的关键,就在于说服文臣。昭宁帝比谁都明白,野心是可养出来的。或许庭芳现在只是矫情还只是想达到目的的威胁,但时间长了,他都能从个混吃等死的闲王做到天子,何况庭芳?他退出囚笼,隔着栅栏对徐景昌道:“委屈你先在里头呆着。此处重兵把守,我再派一队人来守卫,条件虽苦,却比外头还安全。我回头使人送铺盖和药来,我有些力不从心,你……别怪我……”

徐景昌看着昭宁帝,叹了口气。太嫩了!一别经年,他们都长大了,只有昭宁帝留在了原处。如此孩子气,怎能应对诡秘的朝堂风雨?又怎能护的住想护的人?被锦衣卫请出定国公府时,他没有反抗,面对成百上千的锦衣卫,功夫再好也是无用。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哪怕那个人是帝王。所以必须学会制衡、分化、借力打力。

昭宁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徐景昌的伤口发热,算不上很痛,亦算不上没有知觉。摸上伤口,彻底凝固。你不想杀我,总有人会想杀我。

徐景昌靠着冰冷的墙壁,不知该期盼哪一边的胜利。忽想起庭芳的容颜,心脏又是猛的一抽,酸楚顺着心脏蔓延开来。他似与庭芳掉了个儿,他才是那深闺怨妇,盼着夫君别只想着家国天下,好歹分他一丝心神。然而庭芳天高海阔,不可能为他停留。一封书信都无的狠戾,他徐景昌自愧不如!

庭瑶本就重病,一怒之下更是加重了几许。昭宁帝才派了几个太医驻守,其外祖赵尚书便劝道:“陛下怜惜秦王遗孀是仁德,只此等琐事,交给皇后方合礼数。”

昭宁帝被噎的半死,若非他外祖,当下就要被他嘲讽。深吸一口气,使人把阁臣们唤来,道:“戴适带领兵丁回南昌了。”

在场的诸人皆沉默,皇帝的行踪瞒不住人,消息快的已知昭宁帝去诏狱打过招呼,此刻还能说什么?赵尚书道:“此事与定国公无干,还在东湖郡主身上。然东湖郡主毕竟是定国公之妻,不处置朝臣只怕不服;处置则辜负了他的忠心。依臣之见,先请定国公将此事撕掳开来。朝廷方好做决断。”

袁首辅道:“如今要紧的确不是定国公,得想法子阻了东湖郡主。否则便是定国公声明与之恩断义绝,又是如何?再则,小公子在南昌,休说定国公是否舍得长子,东湖郡主自是要利用其威望。旁枝末节且休讨论,东湖郡主多了三万兵力,更难应对。”

阁臣曹俊朗道:“可知东湖郡主有多少兵力?”

严鸿信却道:“不知仪宾的三万兵马战斗力如何?”

昭宁帝道:“我不通军务,勇国公倒是见识过一二,宣勇国公一问便知。”

不多时勇国公进到南书房,陛见后,就此问题答道:“戴适与谭庆生皆出自大同,兵丁打仗比九边有所不足,然军纪极好。定国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治军之才,十分难得。”

内阁的人看了勇国公一眼,知道他是为徐景昌说话了。昭宁帝不想处置徐景昌,但太上皇却是不肯轻饶过。看着昭宁帝登基了,五城兵马指挥司和锦衣卫皆还在太上皇手中,朝中也不知多少人是两面派。昭宁帝想保徐景昌,且有的磨。然则在场诸位都是人精,窥见帝王心思,不甚要紧的事顺着又何妨?严鸿信亦是没打算弄死徐景昌,有此一事,他几年都难得被重用,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既勇国公愿出头,几个文臣纷纷不言语了。

昭宁帝又问:“若你与之对上,胜率几成?”

勇国公压根就不想跟庭芳打,直接道:“无。”

阁臣韦鹏云是个急躁又耿直的性子,听得此话,立刻跳起:“国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勇国公无奈的道:“陛下,打仗打的是后勤。”

一句话就堵的昭宁帝无言以对。

勇国公的国公位还没捂热乎,燕朝在他方有荣华可享,燕朝自己作死了,他的国公就不值钱了。遂叹了口气道:“臣不管户部,却也知今岁四处流民,东湖郡主治理的江西本就极好,再夺了江南,朝廷没她有钱。她不怕死人,天下流民多了,她有钱就有人。朝廷无预算,这仗没法打。”

袁首辅道:“臣之见,还是招安。”

昭宁帝黑着脸道:“她的条件,我是无所谓,你们同意,我即刻发圣旨。”

严鸿信忙问:“竟是提过条件了?怎么说来?”

昭宁帝道:“她要做官,文官!”

此事赵尚书与袁首辅都知道,剩下的人齐齐一怔。韦鹏云一甩袖子道:“荒唐!简直大逆不道!”

严鸿信惊愕的问道:“什么时候说的?”

昭宁帝道:“还是之前,也不记得是哪次通信时讲的,她说她不容易,不给她个官做,可是不依的。”

严鸿信神色变幻莫定,心中赞叹果然女中豪杰。却道:“或是戏言,陛下问明为要。”

赵尚书道:“此事还须问?自古就没女子为官的道理!她不守妇道!”

袁首辅凉凉的说了八个字:“政启开元,治宏贞观。”

众人皆是一凛,此言说的是武后。自古也没有女子做皇帝的,偏武后做了,不独做了,还为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写史的人再是看不惯,也只得从私德上做文章,论执政手段,想下黑手都不能。有武后在前,后人有样学样,有什么稀奇的?

袁首辅又道:“既有秦良玉,多个东湖郡主也不算什么。论起来,东湖郡主若非女眷,单会水利一项,足以去工部了吧?”

赵尚书怒道:“岂有此理!她算学上有才,辅助夫君便是了,史书也不会忘了她。想牝鸡司晨,却是不能!开了这个口子,将来女子要不要举业?女子要不要出门交际访友?还要不要男女之大防?”

袁首辅暗道:你老家被他占了就知道了!又看向严鸿信,心里奇怪他怎地不着急?东湖郡主对江西的控制可比江苏深入多了。

严鸿信怎地不急?先前是不急的,他以为庭芳只是矫情,心里还高兴来着。越矫情越不招待见,谁家帝王能被臣妻胁迫?更不好挡他的路了。此刻方知庭芳的野心竟是这样大,自古以来造反的,从朝廷拿到了想要的便罢,拿不到可都是死磕到底。他上千的族人困在江西,想到此处,登时就有些慌神,只没表现出来。

袁首辅不好说太过,省的叫人疑上他来。只闭嘴不言,听着赵尚书与韦鹏云一人一句引经据典的痛骂胆敢肖想圣殿的庭芳。昭宁帝听的火起,怒道:“闭嘴!叫你们议事,不是叫你们骂人。要骂回家骂去,你们骂一骂,她便退兵了?”

严鸿信道:“还是写信问上一问吧……”

昭宁帝道:“问屁!我才问了徐景昌!”

韦鹏云有些牙酸的道:“定国公就不曾教导一二?也太纵容了。”

昭宁帝没好气的道:“他不纵容,叶庭芳肯嫁他?”

韦鹏云登时被昭宁帝逆夫纲的话气的差点撅过去:“陛下,您怎能说这样……的话!”

昭宁帝道:“我也是不明白,女子也有能干的,你们干嘛那样反对?”

赵尚书道:“不合规矩。”

昭宁帝道:“规矩不规矩我不关心,谁能解决了此事!你们听见了,勇国公说没钱打仗。”说着又看向勇国公,“你也觉得女子当官大逆不道?”

勇国公道:“武将是有的,臣大字不识几个,文臣之事不明白,不敢胡乱说话。”

韦鹏云梗着脖子道:“陛下,恕臣直言,您如此想法,着实不妥。”

昭宁帝木着脸道:“你别冲我喊,你冲江西那位喊。是她要当官,又不是我要她当官。”说着,心里对韦鹏云大大的打了个叉,这阁臣进来混日子的?能不能抓下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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