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一般不是只在d级以上的大区活跃吗？”方展不懂, 他看看对面的人偶师和颜如箐，很想追着问细节。
然而他们根本不给机会。
颜如箐这人很能说，半天扯不到点子上，还不会让你感到嘴闲。
扯来扯去, 人要离开了。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
他看看意犹未尽丝毫不知自己吃亏的黄昌吉, 心里暗骂了他一句白痴, 忙追了出去。
黄昌吉后知后觉, 可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 瞬间安心了。
人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慢慢来, 他不急, 反正他现在也走不开。
至于林原，黄昌吉皱眉看向他失魂落魄，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好像他从知道林倩回不去后就怪怪的。
今天也是如此, 若非他让人盯着, 他还不知道他们居然有联系。
依林家薄情那程度，应该不会对一个远了不知多少的亲戚这般看重。
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黄昌吉细长的眼睛微眯, 决定让人再继续调查深入调查一下。
——
小区外。
方展没想到颜如箐走那么快, 一转眼就不见了。
心里急切的同时，又有些恼怒。
“你找我有事吗？”颜如箐看着眼前的男人。
对这个花都异常局的局长方展，她没有恶感。
他看起来三十左右，方正脸, 微黑的皮肤，唇边一圈胡茬。严肃中透着几分不修边幅的随心所欲。
“我想问一些，关于你男朋友的事。”方展说着，迟疑地看着她身边的人偶师和小蔡。
颜如箐了然地让他们走远了一点, 不解地回过头, “刚才我不是都说的很清楚吗？”
她疑惑地看着方展。
方展心道：“你那叫清楚？你那叫什么都没说。”
这次他学聪明了, 不去问他男朋友去哪了，也不问他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直接问，“你知道你男朋友生前的经历吗？”
生前？
颜如箐诧异。
“是这样的，有些诡并非生来就是诡。而且诡生前都是人，只是他们在死后，因为某种原因才变成了诡。”
“所以你男朋友，之前是人，他也应该有生前的经历。”
“不对。”颜如箐出口打断他，“他告诉我，他生来是诡。所以你的说法不对。”
生来是诡？
方展一愣，赶紧记下。
这波消息不就到手了！
短短几句，比和她之前扯别的快多了。
不愧是王仲康王博士，这么快就找到和她聊天的精髓。
“不可能啊。”方展一边看着游戏社交界面王仲康发给他的“攻略”，一边惊讶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男朋友叫阮迟？”
颜如箐狐疑地看着他，点头。
“这不就对了，十五年前，市中心医院接收了一个特殊的病人，这个病人就是阮迟。”
“病人？”颜如箐来了兴趣，“什么样的病人？”
“我猜你肯定问，照片我给你带来了。”方展确切地拿出照片递给她看。
颜如箐探头瞄了一眼，有些惊讶。
照片是黑白的，但能看出是在一个病房里，且在病房的病床上，坐着一位身穿病号服的少年。
少年望着镜头，黑白分明的眼里很干净，犹如初生的稚子，纯粹透彻。
只是看久了，就能发现他不对。
他好像只会盯着一个方向，安静的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雕塑。
不过他长的的确和阮迟挺像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颜如箐把照片还给他。
方展直接被她这句话砸的愣住。
他刚想说，你怎么能空口说白话。这两人明明长的那么像，随便拉一个路人过来都会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真不是我男朋友。”颜如箐再次重复了一遍，“也许他看起来和我男朋友很像，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个人。”
“可是他就是阮迟……”
“我没说他不是阮迟。”颜如箐思考了两秒，说：“这么说吧，阮迟能有很多，但男朋友只有一个。这样你应该能理解了吧。”
方展想说我不理解。
转眼却见王仲康给他回了三个字。
“我懂了。”
方展：？？
不是，你懂啥了？
为什么我不懂？
方展一脸懵逼，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在这时，王仲康四个字成功让他恍然大悟。
“诡会附身。”
“可是就算这样，你不能否认他的存在。”方展说。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颜如箐不明白，关于他男朋友的事，他们不该问她男朋友吗？
问她干嘛？
“我的意思，阮迟这孩子，他的家人还在……”
“你不用和我说这件事。”颜如箐生气了，“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找阮迟，别找我。”
“别跟我说我是他女朋友的话。”颜如箐指着人偶师，笑道，“我不介意当场给你表演换个男朋友。”
方展：……
王仲康：……
“你们想试试吗？”颜如箐看着他，还是那张和气的脸，却让方展下意识摇头。
要是他们真分手了，他敢肯定，阮迟不会放过他。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颜如箐抬头看看远处渐暗的天色，说。
“等等。”
颜如箐不耐烦的回头。
方展察觉到她的不满，赶紧说：“加个联系方式吧，你刚才在里面不是想问关于月落会这个组织的消息吗？”
“我知道一点情况，可能对你有帮助。”
正在颜如箐想说她已经给过电话了，就听方展继续道：“有些东西，我觉得用乐园系统传输比较方便。”
颜如箐沉默了两秒，到底随了他意。
方展看着社交界面新添加的好友，心道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可算达成了。
“还有一件事，关于你居住的地方。”方展说的很快，生怕她等不急不听直接走人。
“你应该知道你住的那片区域是什么地方，你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换。”
“那最近一段时间，你若没事就进副本吧。”方展劝道。
颜如箐抬眸。
“咳，你既然问月落会，就应该知道最近那片区域有些不太平。”方展斟酌用词，说。
“我有个问题。”颜如箐突然郑重地开口。
方展被她的态度影响，忍不住正然起来。
“异种崩坏者，算人吗？”
方展一愣。
看到方展即时重复内容的王仲康也是一愣。
良久，方展目光沉沉，眸光闪烁道：“不算。”
“他们已经被诡气侵蚀同化了，一般情况下，他们可以保持人的外表。然而一旦情绪波动太大，他们很容易失去理智变成和诡一样毫无人性的怪物。”
“我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每年闹事威胁到普通人的都是异种崩坏者。”
“我曾天真的以为异种崩坏者的情绪可以控制，如此就能和正常人差不多。直到王部长告诉我，被诡气侵蚀的人，控制力只会越来越弱。而他们每一次情绪失控，都会加深诡气对他们理智的吞噬，用不了多久，他们只会自取灭亡。”
“于是我放弃了让异种崩坏者融入社会的想法。”
“因为王部长是对的。”
“后来我专门给他们划分了一个活动范围，定下了条例规矩。只要他们不越线，花都的异常局不会对他们出手，仅此而已。”
“更多的没有了，我不可能为了他们不顾普通人和普通玩家的死活。”
方展这番话说的情深意切，也说出了他的无奈。
“花都的普通人和玩家多吗？”颜如箐问。
“还行，普通人几十万是有的。至于玩家这半年因为和游戏签订了协议，玩家在副本的存活率提升了不少。而且在玩家进副本初期我们会每隔一周派人轮流带他们下副本，提高他们的生存率。”
当然并不是免费带。
人太多，他们主要还是在游戏论坛发攻略，让玩家自己挑一些难度不高的副本自己进去。
只是这半年下来，玩家一多，素质方面就有些参差不齐。管理也难管理，好几次方展都想学其他省城，分权让给私人玩家组织，让他们帮忙管理。
然而他一直没能狠下心这样做。因为他一旦开了这个口，花都低级玩家与普通人的生存空间和地位会再度压缩。
即便他觉得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或许等到e043区全民玩家那天，就是各大玩家组织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对抗。
听说在b级之上的大区，都是玩家势力掌管整个游戏分区。
其中s级大区，更是某些实力强大玩家的私人领地。
“几十万人没有进副本？”颜如箐惊讶。
“是的，乐园其实挑人。不是谁都能成为玩家的。”
“我们私下做了统计，发现年龄超过60岁的老人，全球只有不到10的概率被选中。且被选中的，都是一些智力超群，在某些方面有过巨大成就的人。”
“这些人进入游戏，若通关试炼副本，乐园游戏会直接帮助其免费修复一次身体。”
“修复后，这些老人的身体机能有的能堪比正常的壮年男子。因此不少超过60岁的老人，是希望自己能够被选中进入副本的。”
“除老人外，年龄低于16周岁的孩子，也只有10的概率被选中。和老人一样，被选中的10，都是一些智商很高的天才。”
“至于16—60岁之间的人，不包括异种崩坏者，会在每个月一号分批进入副本。”
“每批人数不多，每个省份1000人。而这1000人中，18—35周岁的青年被选中的几率高达80。这其中不包括被周围的人波及、坑害进副本的。”
“这么多人进副本，没人工作，现实怎么运转的？”颜如箐不解，而且她想到了这几次出门的经历。
发现花都路上的行人和路旁的店铺营业的还不少，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个不用担心。”方展叹气，“你想的问题，这个游戏都给你解决了。”
“绿洲集团，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企业吧？”
颜如箐点头。
她可好奇这个企业了，毕竟她有几个前男友好像都在这里面上班。可惜上次问那几个夔组织的人时，被对方警觉地略过了。
“绿洲集团就是平衡游戏分区基本运转的存在。”
“他们在游戏降临后第二天，便如雨后春笋，在每个省份成立了招工分部。”
“该分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