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最大的优点, 是有自知之明。
虽然他会在《人人是王者》的直播现场，幻想着或许能和许倚寒产生什么稳定暧昧关系。
也会在望向许倚寒时，心中产生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他很清楚, 自己是不可能和许倚寒在一起的。
他们两个，完全不是一路人。
按照许倚寒的性格，也不可能接受他。
树叶能够得到并且掌控的，就是铁粉群群主这样的女孩。
想到早就离开他, 去给许倚寒送礼的风舞。
又想到仍对他不离不弃，想办法从别的铁粉那里掏钱给他砸礼物的群主。
树叶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他回复群主：“没事儿，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你下次还是别这么做了，容易让别人骂你。”树叶还不忘再加一句，“我心疼。”
群主立刻被树叶的几句话，迷得神魂颠倒。
因着树叶的呵护, 她在群里的态度，也恢复了嚣张跋扈。
要是再有人质疑她的想法, 就会被她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
虽然不会再冲动地直接踢人，但把人留在群里冷嘲热讽所带来的伤害，可丝毫不比踢人少。
树叶安抚完群主，就继续直播。
还不忘在直播时，多次展示自己和许倚寒的关系亲密。
又狠狠地炒了一波cp。
当树叶正在勤奋炒cp时, 许倚寒在感谢礼物。
“谢谢风舞送的礼物，老板大气。”许倚寒不知道风舞曾经是树叶的老板, 因此道谢的语气十分平和温柔, “老板下一把想看我玩什么英雄？射手和打野路随便点, 我来玩一把。”
风舞坐在电脑前, 随便点了个射手。
于是下一把, 许倚寒就态度很好地和队友商量了下, 得到了射手位。
然后开始打游戏。
树叶打游戏时的魅力，重点在于，他比较狂傲，经常会挑衅敌人。
但仍能靠着自身的强大实力，赢得胜利。
看对面无能狂怒，很爽。
但也很消耗情绪。
许倚寒的态度更加平和冷静，她握着手机，眼神平淡地掠过小地图，做出下一步抉择。
还不忘在移动时，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观众。
观众又觉得许倚寒很秀，又学到了知识。
获得了很多收获。
风舞撑着下巴，听着许倚寒的直播，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全身上下都舒服极了。
她想，许倚寒和树叶的直播，带给人的感觉还真不同。
看树叶直播时，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强行拉入教的教徒，听着树叶的命令，下意识地跟随他的脚步，被迫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
而许倚寒的直播，更像是一场温和的疗愈。
让她工作一整天的恶劣情绪，都逐渐被抚平。
就连一直阵痛的心口，都舒缓下来，没那么难受了。
“真好。”风舞仰躺在床上，看着许倚寒的直播，“我从树叶的直播间赌气跳过来，是我今天做得最正确的事。”
同时，她想起树叶铁粉群里，以群主为代表的狂热粉丝，对许倚寒的评价。
和那副忌惮无比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
“有些人想得真美，总觉得许倚寒会把树叶抢走……按照我的观察，许倚寒根本就看不上树叶吧。”
“现在愿意配合着和树叶炒cp，是给他面子。”
“但树叶要是太过分的话，估计连面子都不会给了。”
想到这里，风舞的心头，莫名洋溢起一股快意。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直播间里，许倚寒拿到的三杀吸引走了。
“算了，不想烦心事了，好好看直播。”她自言自语，逐渐冷静下来，“再给她送个飞机。”
结束了直播，许倚寒随意打开私信，翻了两眼。
发现最新消息处，有个铁粉在抗议。
“寒寒，我知道你人好，但你别和树叶接触了，他好恶心啊。”
“要不是我有个朋友，是树叶的粉丝，我都不知道他私底下是怎么评价你的。”
看到这两句话，许倚寒心头的好奇被勾起来。
她没有退出私信界面，而是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
对面的粉丝不知道自己的偶像，就在私信的另一侧静静等着她。
她整理好截图，把图片打码，一股脑地发给许倚寒。
然后自我宣泄般开口：“我知道这些东西你都看不到……但还是想提醒你下，万一石红看到了，或者z哥意外看到了呢？树叶在他的铁粉群里，直接骂你是‘幕刃’（母人，很难听），他的铁粉用特别肮脏的语言侮辱你，树叶看到了，不仅不制止，还默许了这种行为。”
“群里有人替你说话，被群主踢了出去。那个人脱粉树叶后，做了你的粉丝。树叶得知此事，主动在群里询问，群主去私聊解释，却不了了之。树叶根本没批评群主。”
粉丝发完一连串的东西，又愤怒地骂了树叶很久。
最终，她泄气道：“寒寒，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也明显看出来，你最近在和他拉远距离，估计是觉得他一直蹭你热度，有点烦了。但是你就算和他拉开距离，也很礼貌，根本不像他这么恶心。”
“你真好啊。”
自问自答了很久，最终粉丝以一句“你真好啊”收尾。
她没再继续发言，估计是去做别的了。
许倚寒沉吟两秒，将截图点开。
一张张地翻阅下去。
屏幕上截图的，都是树叶铁粉对她的羞辱和人身攻击。
铁粉在看到这些聊天记录时，气得双手颤抖，打的码都是歪斜着的，足见她情绪波动之剧烈。
但许倚寒的手仍然很稳。
她缓慢地翻看完所有截图。
随后，打开和石红的聊天记录。
“红姐，”许倚寒思索了下，询问，“我和树叶的cp，很火吗？”
不知道许倚寒为什么要问这个。
石红愣了下。
但她很快回过神，实话实说：“很火。”
“你们两个的热度本来就高，《人人是王者》又吸引了很多玩《帝王荣耀》的路人。再加上树叶俱乐部弄的一大堆营销号……现在你们的cp超话，在所有cp中，排在第三。”
“要知道，前两个cp超话，可都是一己之力，将两个十八线捧成一线的cp。”
看到石红的讲解，许倚寒没有立刻回复。
她点开树叶的微博主页，拉了下过往的微博数据。
参加《人人是王者》的前期，微博数据小有增长，但幅度并不大。
不过在最近一周，他的微博数据，发生了质变。
每条微博的转发评论数量，从原本的一两千，骤然变成了一万多。
沉吟两秒，许倚寒点开树叶的最新微博。
一眼看到热评第一的账户，头像是她和树叶的q版。
再拉开转发区，也有不少明显是cp粉的昵称和头像。
虽然许倚寒能猜到，她和树叶的cp，热度应该不低，否则树叶不至于疯狂地想要继续炒cp。
但还是没想到，热度竟然这么高。
再点开自己的微博，许倚寒发现cp的存在感也不低。
可相较于她的唯粉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
热评热转前排，都被唯粉占领得干干净净，一点cp粉的影子都没有。
向后靠坐在椅子上，许倚寒虚虚望着墙上的挂钟。
“既然他靠着cp，蹭了这么多热度，也该让他还给我了吧。”
许倚寒自言自语。
心中有了成算，她便立刻起身，吩咐万人迷系统：“麻烦你把树叶铁粉群的聊天记录和相关资料都导出来，让我看一下。”
这个工作，对于万人迷系统来说，十分简单。
不过一分钟后，一切就规整地出现在许倚寒眼前。
许倚寒看聊天记录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将群内的消息翻完。
把某几条聊天内容重点截图保存。
再看向群主耀武扬威的发言。
许倚寒心头一动，询问万人迷系统：“能不能让我登陆群主的账号，看下她和树叶的聊天内容？”
“我只看，不做修改和编辑。”许倚寒补充，“这样的权限，有吗？”
万人迷系统没有说话。
但她的电脑屏幕，骤然闪动了下。
在几秒的黑屏后。
许倚寒的屏幕上，出现了群主和树叶的私聊界面。
“谢谢。”许倚寒眼睛一亮。
她迅速地看完群主和树叶的聊天内容，发现了很多宝藏。
于是，她又更换了几位群活跃成员的账号，重点查看了她们和树叶的私聊内容。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万人迷系统默默回到原位休息。
而许倚寒，望着桌面上的两个文件夹。
“1号”文件夹，里面的内容是铁粉群的群聊、树叶对许倚寒的评价、树叶带脏字骂人的语音。
“2号”文件夹，则是从粉丝视角截图的私聊内容，包括且不限于发暴露自拍、树叶想“看看腿”、私底下争风吃醋、管树叶叫老公，树叶并未否认……
十分精彩，让许倚寒在截图时，狠狠地吃了一波瓜。
准备好这一切，许倚寒又将所有截图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便将手中的一切发给石红。
正在工作的石红，突然收到许倚寒发来的压缩文件。
她满心疑惑地点击“接收”，同时打字询问：“你给我发了什么？”
“是我刚整理出来的东西，”许倚寒回复，“你打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
石红挠挠头，解压缩。
然后就被扑面而来的信息量震撼到了。
“这这这……”石红虽然知道树叶和许倚寒的所谓“cp”都是营销。
但她本人看了《人人是王者》，对树叶的印象还不错。
怎么都没想到，树叶私底下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在和许倚寒的私聊里，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他看着人模人样，怎么这么恶心啊？”
“倚寒，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啊？”她还不忘问下信息来源。
许倚寒面不改色：“刚才看私信，有个粉丝给我发的。”
“哦……”石红点了下头。
她先找人确认了下信息的真伪。
要是聊天记录是假的，她去营销完，树叶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幸好，树叶的铁粉群里有很多人，石红稍微花了点心思，就找到了在群里潜水的人。
确定这些群聊内容完全真实，石红松了口气。
将这两个文件夹，分成两部分，找到唐氏娱乐的公关部，分别曝光出去。
唐氏娱乐的公关部，面对老板的相关公关，运转速度非常快。
一个小时后，和“树叶”“许倚寒”“寒叶cp”相关的词条，就一个个冲上热搜。
邢朝羽直播完，惯例刷营销号和热搜。
她一眼看到了有关“许倚寒”的通稿。
“又买了什么无聊的词条？”她嫉妒又不甘地冷嗤一声，点开截图，就被树叶骂人的话，震得失语了一秒，“等等……这是什么？”
她打起精神，退出截图，查看通稿的内容。
才发现，微博内容竟然是“爆料树叶骂许倚寒”。
“我去！”邢朝羽大吃一惊，连忙重新点开截图，仔仔细细地把所有图片看了一遍。
看到树叶骂得这么难听。
邢朝羽心情很复杂。
她十分讨厌许倚寒，此时看到有人骂许倚寒，还骂上了热搜，她心里带着点不能明说的窃喜。
但是看到挂着可爱头像的树叶，说出一串串脏字，她又觉得难以置信。
之前她和树叶一队时，虽然树叶的粉丝很恶心人，但树叶看起来还是挺好的。
“幸好我没和他组cp。”邢朝羽翻到最后，庆幸开口，“……不过他应该也不想和我组cp。”
心满意足地把所有群聊截图看了一遍，邢朝羽点开评论区。
看到“寒叶cp”的cp粉在发疯。
才恍惚意识到，这条微博，主要作用，是告诉网友们：
“树叶一面在镜头前主动贴近许倚寒，和许倚寒炒cp，一面在背后用特别难听的话骂她。”
果然，评论区也被同样的论据占领了。
“我的天啊，第一次碰到这么又当又立的男人。”
“吐了，树叶在镜头前看起来特别好，温柔有礼貌，虽然有点独断，但也是魅力……谁能想得到，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他既然看许倚寒恶心，就别总在节目上cue许倚寒啊？你怀着什么心思，谁不知道啊？心疼许倚寒，礼貌的配合你炒cp，让你蹭热度，结果被你骂成这样。”
大部分cp粉，还是有理智的。
看完截图爆料，纷纷脱粉。
有一部分转而粉上许倚寒。
得知这些爆料消息时，树叶呆住了。
“你看下这些截图，”dvg俱乐部的管理人员给他发来消息，“是真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可以立刻辟谣，要求爆料方道歉。甚至要求经济赔偿。”
树叶没点开截图，就猜到了截图内容。
他无精打采地对着屏幕，沉默了很久。
然后操起键盘，犹豫着给管理人员回复：“……是真的。”
管理人员过了两秒，回了一串省略号。
对于树叶私底下的口花花，dvg俱乐部十分无奈。
但就算是再无奈，还是要找出解决方法。
树叶望着对面管理人员发来的消息，心烦意乱地伸手，点开对方发来的链接。
却发现，这链接的内容，竟然不是他想象中的群聊爆料。
“！”树叶吃了一惊。
他想立刻退回到聊天界面，说“这些内容是假的”。
可下一秒，他又意识到什么，回过神，仔细看向截图。